年末祝福 | 今天,是你我余生最年轻的一天

每年年末,都会有写一写个人总结的习惯。

每一年总结下来会发现,原来一年那么短暂,短得记忆能将刚过去的春节回忆带到即将到来的新的春节。

一年的回忆,有时又那么充实,就如自己老家大宅院里,奶奶手中的扫帚扬起的细小尘埃,在早晨门缝里透进的一缕阳光中轻盈飞舞,久久不落。

2019年1月:浮世

一个人到东京查资料,元旦一大早起床,看满街和服、打扮一新的男女,赶早到寺院祈福。

浅草寺外,随着拥挤的人缓慢行进,只为排入大殿,在佛像前礼敬,投下一枚硬币保平安。

日本的佛教,有极专业的研究,但不重实修,已经逐渐演变成泛化的艺术、文化、甚至符号、表像。

所以圣严法师在多年前就说过,日本能出资深的佛学专家,但出不了有修证的宗教家。

在逐渐脱离宗教内核的轨道上行走,不知会走向何方。但仍然有人愿意对着佛像礼敬合掌,已经难能可贵。

元旦第三天,东京各个商场才开始陆续营业,那时,人们早已忘记寺院的祈祷,转向商场抢购各种福袋。

用最少的付出,换到价值更高的物品,这是现代人所谓的“惊喜”。

2019年2月:漫别

看望父母和外婆,其他家人没来得及见到,便要匆匆赶回学校继续论文修改。

给了外婆一张超市的储值卡,告诉老人家,需要什么就到超市拿,收银台结账时刷卡就行,不用付钱,没有密码。

外婆眯着眼睛,仔细听完,小心翼翼地将卡片装入胸前挎得很旧的毛线袋里,颤颤巍巍把按扣扣好。

嘴里慢慢唠叨着:你没有钱,就不要给我买这买那了。回来看看就行。

劝外婆继续念佛,外婆说,冬日阳光好,躺在卧室床上就能晒一早太阳,没事就念佛。

外婆已经很老了,说话要很大声才能听清,走到附近超市要挪很久很久,随身带着小折迭椅,走一会儿,坐在路边休息一会儿。

但外婆很独立,外公已离开七年,外婆始终坚持要自己独住,不给任何一个子女添麻烦。

可想想这些年,外婆那些一个人的时光啊,守着一日又一日,和我们在外的晚辈一年只能见一次。

外婆送我到门口,还是那几句不变的嘱咐:在外要注意身体,吃饱,睡好,处处小心。

看我拖着行李走远,也还是那几句小声嘀咕:又得等上一年啊,也不知,还能不能等到啊。

这也是我不愿回家的原因,因为每次都要面对如出一辙的聚与散,并且谁也不知道,人世多少生离的背后,紧跟着的就是死别。


2019年3月:回旋

开春,天气仍然清冷,论文焦灼,索性放下身边事物,去福建土楼群看一看。

电影《大鱼海棠》的素材来源,便是福建洪坑土楼。

十年前,在加拿大魁北克城举行的第32届世界遗产大会上,被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土楼群产生于宋元时期,明清时期发展成熟,通常依山而建,伴水而居,为适应居住和防御要求,巧妙地利用了山间狭小的平地和当地的生土、木材、鹅卵石等材料建造而成,千年不倒,自成风格。

辗转高铁,巴士,漫步在群山掩映的土楼之间,圆形的城堡内,头顶天空被划成一个美丽的圆,土楼最初为中原百姓为避免战乱迁入福建,与当地居民融合建造而居。

至今仍有村民居住。较大的土楼,用于当地居民婚庆设宴场所。

曾经土楼中的人们,会是怎样的生活。

每天起来,放眼便能看到家人、邻居,这样的圆,让大家琐碎相连,楼内就是生活的全部,始终回旋,便成安稳。

2019年4月-7月:出行

答辩推迟,本来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久久等待的那一天突然延后,需要更多的时间等待,是漫长且折磨人的。

近年来对人事的心态有了很大转变:凡事不想再等,当下能完成的,不想拖延。

对人也如此,珍重眼前,完成当下,不轻易许诺,因为许诺就要偿还,不还便是亏欠,纠缠不清。

虽说相欠才能相见,但见了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偿还,一个无动于衷。

转念一想,答辩延期,未尝不是好事,一来可以放缓身心,慢慢修改,而来,有一段富足的时间调整自己身心。

于是,年中的几个月,基本都是在路上,边走边看,边写边读。

参加巡讲,去了不同的城市,巡讲结束,自己去了成都,寺院拜佛,见了旧友,九寨未开,辗转逛了逛都江堰,汶川。

昔日大地震,一片废墟中,国家人民支持,当地人们重建家园,如今的汶川,又见生机盎然。

人们忙着买樱桃等各种特产,忙的不亦乐乎。

就着开会,中途去了伊斯坦布尔,在圣索非亚大教堂外,听着穆斯林喇叭中悠扬的祈祷,自己闭目诵经,别有一番宁静。

迪拜转机时,去了水族馆,看沙漠上的富庶之城,把世界精美的鱼群搬到家门口。

似乎在这个城市的人的眼中,没有什么是钱做不到的。

当一个来自孟加拉国打工养家的黑皮肤出租司机拉我拐进一片大楼后的肮脏街道时,我发现了,原来,这个国家,钱做不到的是:让所有人富起来。

出行对于我最大的意义在于,走在路上便是一种完成,绝非目的地才是终点。


2019年8月-9月:传递

随顺因缘,最大的准则即是:不和现实拧巴,不要为了自己的不如意而强求。成全当下的不圆满,即是对缘分最大的诚意。

本想一直有机会在北方居住、写作、读书、讲学,但因缘未成,便安心于南方。

尽管自己也习惯了岭南生活,但心中仍然不想待下,只因这里回忆太多,不如意也自然很多。

当你想更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的时候,却发现不是一己之力能够达成的。

大环境不能迁移,那就在小环境中转换,找到与自己契合的地方。

于是,因缘使然,转向珠海。

特别神奇的是,最初学佛,读的的《心经》,念的是观音菩萨,往后的日子,所到之处,处处皆为观音有缘,也因观自在而成长。

所更换的道场,常年坚持熏修大悲法门,每天大殿不间断的悠扬的大悲咒,声声入心。

从没听过将一个大悲咒一字一句拉长至五分钟一遍的,那种契入咒语每一声中的虔诚,让人感到时空的凝滞和深远。

下半年开始,四门课程同时压在身上,并且都是从没讲过的。

个人也喜欢尝试没有讲过的课程,这是对自己修学广度的一个挑战。

基本每周末都要在三地辗转,但乐此不疲。

很多时候,连讲一天,五个小时,居然不累。

很多时候,我笑着讲,下面的人,在哭着听。

课后,很多人在笑着说,听到各式各样的苦难,我在心里流泪。

还好,越来越多的人信任我,以及我所说。

他们的生老病死,愿意让我参与,哪怕是倾听,或者一起念佛渡过难关,都是力量,都能安心。


2019年10月-11月:赋予

紧张的答辩程序启动,几年来的努力,似乎就为了最后这个结果。

但很多时候我想,越往前走,我的努力和成就,早已不是为自己。

为成全父亲从没读过的985,为让母亲知道我还在为学习努力,为让师父知道他当初的鼓励并非空谈,为让周围的人因为这个尽管虚假但仍有好奇的人起信,这个学位被赋予诸多期待之后居然那么重要,竟然还可以那么重要。

但对于我,少有人知道这不仅是巨大的挑战,更是身心的折磨。

当你不太情愿地走着一段不想走的路时,一定注意提示自己,不为自己,也为别人。

所以,佛陀在《道行般若经》中说:

“我当为十方人作桥,令悉蹈我上度去。”

《大正藏》卷八

论文体量较大,两位善知识协助自己修改了很多遍,另有几位善知识从不同角度提出修改意见,还有更多善知识在为我鼓励。

同时出现那么多善知识的指引,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受,这种神奇,在于自己用心去发现。


2019年12月:绽放

一年的时光,算是没有虚度。每天功课,每周写作,每月读书,每季出行。

边走边写的几个月,陆续完成了五万字的小说,但因巨大的自我拆解的心理压力,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只能搁浅。

下半年与“师父曰”公众号结缘,正好“督促”自己坚持每周固定交稿一篇,短短五个月,累积近七万字。

通过论文答辩,顺利交稿入库。学习生涯暂告一段落,学生时光一去不返。

认识了很多似曾相识的新面孔,也淡去了很多两不相欠的旧相识。

给学生布置的最后一次的课程作业是一封信:给十年后的自己。


十年后的你、我、人人,会在哪里,会遇见谁,错过谁?

还是仍然扮演着大同小异的角色,上演着如出一辙的戏份,有时信以为真,有时失了分寸,有时怯场,有时得意。

觥筹交错,我们都是在每个新年,眼前一闪即逝的烟花中,看到自己无数留不住的遗憾,以及那些抓不住的希望。

但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关键看你是愿意成为那个看烟花的人,还是为别人放烟花的人。


元旦在即,祝福迈入2020新年的你,坦坦荡荡,再无顾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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