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步!”文逍遥一边口里念念有词,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用了什么炫酷的招数,一边倏忽闪上了擂台——上个台也不忘展现一下自己的“强大”。
一位身材魁梧的弟子也飞跃上台,落地时轰然巨响,似要把那千斤重的青石地面震裂开来。这位弟子浑身的肌肉着实丰满,几乎要把麻布的外门制服撑爆;相比之下,文逍遥的身材显得瘦弱了不少,让看客们不仅捏了把冷汗。
“文逍遥!对阵 ... 文鹏举!”观礼台上的主持人提一口真气,将声音送到每一个听众耳畔。
“欸,这不是那个人么?”观众席上的文岱刚自言自语道,虽然只是远远见过一次,但他还是对文逍遥有些面熟。
“你认识那个小个子?”旁边一人问道。很悦耳的女声,文岱刚听着,感到到一种直击心灵的温柔,被包裹在宁静似水的旋律之中。侧头看去,淡灰色的麻布披风下藏着一个女子,因为披风的颜色和文鼎山外门制服的颜色相近,所以虽然并不是制服,混在人群里倒也不算突兀。女子戴了黑色面纱遮住下半张脸,但仅露出眉眼已经让文岱刚怦然心动。
眉如柳叶涵春风,眸中有皓月千秋,肤如冬雪凝冰露,额间一点夏阳砂。
文岱刚哪怕是进了宗门,也是头一次见到精致成画、不食人间的美人,哪怕只是见了半张脸。
“啊...认识,见过。看到他之前和师兄吵架来着。”文岱刚觉得不应该在美女面前隐瞒什么,毕竟这么漂亮的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哦?”女子轻轻疑惑,又似乎并不怎么疑惑,因为除了微微带有疑问语气的一个助词之外,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好奇或者疑虑,只是单纯地看着,思索着什么文岱刚无法理解的事情。
“比武开始!”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也适时地缓解了文岱刚没想好该如何搭讪的尴尬。
叫文鹏举的壮汉右脚向后滑开成马步,双拳一个面前、一个头上,结结实实地拉开一个架势,稳得好似一口钟。
这个架势,在座的外门弟子们都是很熟悉的——外门筑基功法“文鼎拳”的起手架势。虽然是人人都学的功法,但到了实战,打出来的效果那就是天上地下。善武的能把这简单的三十六招拳法融入到举手投足,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招招制敌;不善武的就纯粹是把架势当作了姿势,单纯地比画出来而没有正确的发力、没把一招一式当作战斗的技巧。而对功法的领悟,一方面是个人对武学的悟性,一方面就是传授者有没有把其中精髓传达出来了。当然,这些都还只是凡人筑基的武术,修真者的斗争,也往往不靠这些纯粹的拳脚功夫了——皇帝不是用金锄头耕地、修真者不是使金拳头打人。
拉开了架势,文鹏举鹰目如炬,逼视着文逍遥。反观文逍遥,眯缝着眼,啐掉口里衔着的草杆,晃晃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掰弄着手指头也是嘎巴嘎巴地脆响。
“他在干嘛?”一些没什么阅历的弟子疑惑地低声四下里嘟囔,“这是什么功法的架势么?”
“跟个流氓似的,这真是副掌门的孩子?”文岱刚皱眉,他是在山下的小城人家长大的,倒是见过这动作,不过也正如他所说,只见街头流氓混子做这些动作,上了文鼎山,基本没人会敢再有这种粗俗的举止了,做了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文逍遥听不见这些议论纷纷,也有可能是这些议论的声音都被他主观解读成了“为他的帅气所倾倒,为他的嚣张所折服”。女生们迷惑的眼神,纷纷成为了崇拜的目光;男生们嫌弃的表情,也都成了嫉妒的神态。文逍遥自我感觉很不错,还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将它们背到脑后,企图收获一众喝彩和痴狂的尖叫。
“哼。”文鹏举扭转身体马步成满弓,拳收于腰好似子弹上膛,一蹬地间,霹雳弦惊,浑身雄浑的肌肉在刹那间释放出完美的爆发力,上膛的拳头也在身体飞纵的同时激射而出,直捣文逍遥面门。一招一式,如果说文鼎拳法就像是用肢体在写字,那文鹏举手下写的定是那横平竖直又浓墨重彩的隶书。
拳到脸前,文逍遥却是不慌,还不忘邪魅一笑才微微侧身。
“逍遥身法!”他一边念叨一边避过拳头,拳风吹得动他衣襟猎猎飘起,却吹不动他脸上那志在必得的自负笑容。
文鹏举看一拳不中,也不着急,毕竟他也没计划着一拳就能打趴对手,斗拳一般都是要先先过几招互探虚实再决胜负的。虽然他寻思着文逍遥可能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毕竟上了擂台,规规矩矩决斗,他便也没想得太多。一步踩实地面,收劲站稳,再次拉开架势,继续重拳出击。
“哼,就这?”文逍遥又闪过两拳,没了耐心,可能是他觉得观众们要等不及了,“让你知道什么叫拳头!”
“轩辕决!”
“轰山拳!”
两声大喝听得周围观众一愣,却见文逍遥周身被一种淡金色的光芒笼罩,拳头上的光芒尤其耀眼,这一拳简简单单地打在文鹏举交叉防守的双臂上,如果不是这不和谐的金光太过耀眼,那这柔弱的一拳看起来明显就是以卵击石。
但是,可能正是这道金光赋予了这一拳出乎意料的结果,一声闷响,以拳头为中心甚至激起气浪。
文逍遥双脚稳稳站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带微笑。文鹏举飞出擂台,一声哐啷巨响后镶嵌在了观众席上,全身肌肉和骨骼都以不合理的姿态扭曲着,尤其是那十字交叉的双臂已经弯成了好几折,人早已七窍流血,没了呼吸。
“挡我者死!”
文逍遥似乎嫌众人还没有为自己的壮举而喝彩,所以高声宣告胜利。
“嘛的,还有谁!!”
文岱刚有点受不了,心理不适,加上生理不适。他本以为选拔大会是点到为止、不伤和气的选拔,没想到会被文逍遥随便打出人命来;尤其是文逍遥那副自鸣得意的神态,就好像已经预料到这一拳下去就会杀死自己的对手,而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对方击毙,这哪里还是什么比武,这就是杀人。文岱刚扭过头不想去看镶在观众席上的文鹏举,刚好把头扭到了那个女子这边。
女子表情变化不大,但也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又挑了下眉。眼前这个文逍遥,让她感到非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