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末

这个夜晚在立秋之末,两分钟以后就是中秋(在我写完以后肯定已经是中秋了),而我思绪万千,陷入中年焦虑的日常,我焦虑的是他人眼里的“关我屁事”,前两天跟丁老师聊天,感慨于童年时的很多共同拥有的记忆,感慨于我们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最终得出结论:我们都有那么点自命清高,看不上很多人很多事,但是实际上那些让我们看不上的可能是我们做不到的,比如八面玲珑,比如笑脸迎春,坦率的说,其实这真的也是一种能力,只不过别人拥有并且可以施展的如鱼得水,而我们这样的人,自己做不到,却还见不得别人这些炉火纯青的技能,颇有点酸葡萄味儿,好在我们的优点在于能清醒的认识自己身上的毛病,虽然死不悔改……

看了丁老师前几天写的一篇文章,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奶奶,而这种想念中留在记忆里最深刻的却是那些奶奶传递给我的食物的味道,夏天里最合我胃口的是青毛豆放汤,毛豆一定是要那种汤面上漂浮着厚厚的一层衣的,汤里一定是只加盐不放味精放的,我一定是先把毛豆捞干净,最后拿清汤淘饭的,再配上小店里买的5毛钱一瓶的汽水,用牙齿咬开,一饮而尽,这种酸爽,是我成年以后再也没有拥有过的单纯的尽兴……

我上初中以后,偶尔会去奶奶家过夜,早上要很早起床去上学,奶奶会做一碗简单的盐冲蛋,所谓的盐冲蛋,就是把几个鸡蛋打进烧开的水里,加入适量的盐,连水和蛋一起盛在一个汤碗里,冒着热气囫囵吞下,带着满足和热量匆匆赶去学校。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姐妹几个都很喜欢奶奶家那张老得不能再老的雕花木床,晚上睡觉时,没有空调,奶奶会用那双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手一边给我抓痒,一边摇着蒲扇,奶奶说,你看,我的手抓痒是最好了,就这样抓着我的背,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在这么粗糙的手的抚摸之下那么安稳的睡去,长大以后,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即便卧室里永远是舒适的温度,即便床上永远是柔软的被褥,可是,竟十分怀念那双粗糙的手带给我的温暖和爱……

突然觉得自己词穷,脑海里所有鲜明的画面始终无法都化成文字,更多的却是像是弥漫着雾气的老照片,那些昏暗的灯光,那些踩在楼板上吱吱作响的老旧岁月,那些奶奶眼中越来越不清晰的轮廓,近来的几年,奶奶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她曾经可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汉子,如今的她,念经礼佛,眉眼中越来越多的慈祥和宽厚,儿时,父亲跟我说过一件小事,那时,父亲还是一个少年,随着奶奶上山砍柴,那时,大家几乎都是争着抢着挑那些个头比较矮小的,还没长成参天大树的小枝丫,因为不是很高,树枝也不是特别粗,很容易折断,也很适合烧火,但是奶奶就特别傻,她从来不挑那些小树,宁愿让我爸爸费些力气爬到那些已经长成的大树上,用柴刀去砍那些粗壮的枝条,爸爸不服,嘴里总会抱怨,人家都那么讨巧,我们干嘛要那么傻,又费劲,砍的柴还不见得好使,奶奶总会一顿臭骂:那些小树跟你差不多大,都是没长成的小伙子,你把它砍了,是不是作孽?我的奶奶就是这么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她年轻时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然而内心却有着所有人都不懂的柔软和善良,我一直相信生生相息,生命源头带来的善意和耿直可能是很难改变的,即便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在特别有感触的时候,我还是习惯码点儿字,或是一种倾述,或是对自己的一种交代,抑或是自我救赎,即便救赎不了什么,更像是说服自己,在很多摇摆不定的时刻告诉自己:OK,不要犹豫,你始终没办法做另一个人,那么还是好好的做你自己,因为只有这个你,才是你擅长去完成的,才是你心甘情愿想要成就的……

我是一个在某些方面会把自己逼死的人,有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儿子告诉我:妈妈,你不开心吗?如果你太累的话明天就不要早起了,其实偶尔迟到一下你只要跟校长伯伯道歉他也会原谅你的……似乎一下子想清楚了很多事,有时候,你想要追求的完美未必就真的是完美,生活吧,需要更多实实在在的存在,比如鲁智深姐姐说的,那些塑料桌布怎么了呢,low点就low点吧,咱们照样吃的高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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