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赵老翰在四平街传奇 楔子

故人已逝五十载,旧闻依然再传说;收集杂言成故事,茶余饭后供闲谈。

楔子

在台北郊区,有一座与大陆某地很相似的二层小楼,里面住着的一位耄耋老者,正处于弥留之际。家人们都伫立在他的身旁。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混浊的目光渐渐发亮。“老爷醒过来了!”家人传递着信息。儿子近前一步:“爹!”听到声音,他仿佛受了惊吓一样,身体哆嗦一下,他慢慢地抬起手,指了指屋角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善解人意的儿子明白老人的意思,立刻朝指的方向走去,那有一保险柜。儿子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镶着金边的紫檀木盒。这是老人想看的东西。儿子把木盒拿到老人面前,老人眼皮颤动着,示意儿子打开盒子。儿子只知道有这个盒子,不知道里面放些什么东西。知道爹很宝贵它,从来不让人碰它一下。应该是很值钱的。家人向前靠了靠,都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好东西!儿子慢慢打开木盒,只见上面有一只银质的孔雀形发簪。儿子将发簪轻轻拿起来让老人看。只见老人目光闪烁着,眼里溢出了泪珠,老人有些激动,肯定是想起了什么,这是女人带的发簪,并不值钱,老人想看它,应该是想起了他心爱的女人。注视良久,老人又示意儿子把里面的东西再拿出来。儿子放下银簪,很小心地拿出一张发黄的纸来。儿子小心地打开,原来是一份土地执照,四边已经磨得发毛。儿子用双手在老人面前展开执照。老人看着它,眼神渐渐变得庄重起来,眉头紧蹙。也许是累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儿子将执照翻过来看了一下:这是蒙古达尔罕王旗西公益地局发的街基地的执照。上面的日期是中华民国十年八月二十日,这年应该是一九二一年。儿子知道这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买的第一块地,虽然只有七亩二分,可它的意义非比寻常。听父亲讲,当年梨树县知事尹寿松,为了振兴民族经济,和日本利用“满铁附属地”进行经济侵略相抗争,他到任不久,就积极主张创建四平街新市场。新市场开辟后,很短的时间内,经济活跃形势大有超过“满铁附属地”之势。父亲为了支持尹寿松的创举,就是在那个时候买的这块土地。

儿子放下执照,又从紫檀盒里拿出一张破损很严重的纸来。四角明显有撕扯的痕迹,字迹残缺不全。儿子展开后,迅速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布告,看来儿子从来没有看见过,不禁先浏览一下,随后就很震惊地盯住一行字:“没收全部财产,留下住宅小楼一处,判处死刑,缓期执行,当场释放。”

老人休息片刻,喉咙里又发出呜呜的声音,儿子马上把布告冲向老人。看来老人是常看的,只是死死盯住落款处:“四平市民主政府”。朱红大印还是那么的鲜艳。老人目光渐渐地变得倦恋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年青时创业发迹、发达的年代。回到了让他嚐尽酸甜苦辣、又刻骨铭心的四平街。老人似乎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无光了。朦朦胧胧中老人似乎看到了自己正行进在泥泞的土路上……

“我十六岁从家里出来上关东,吃尽了苦头,凭我不断的拼搏、经商的才干、时济的命运,在兵荒马乱的年代,紧紧地抓住商机,创下了自己的一番事业,我出息了,没有给父母和家乡人丢脸!那是什么年代呀?在日本鬼子剌刀下,在军阀官僚统治的夹缝中生存。做为一个手无寸铁的商人我容易吗?在自己的国土上经商,却要受日本人的统治,那该是什么滋味?没有生活过的人是不能理解的!我要活下去,我要经商,我能怎么干?我只是商人,要从日本人手里抠出钱来,养活我的家人,让我那些闯关东的老乡、我的伙计们能有饭吃。我的委曲求全,谁理解?向谁述说?只知我风光体面,谁知道我内心的痛苦。我在那里闯荡四十余年,我的伙计们怎么样了?我很想你们,让我回到魂牵梦萦、闯荡四十年的四平街吧。”

老人喉咙里又长长地咕噜一下,眼珠慢慢地散了光,脉搏停止了跳动。一个生命终止了,他没能画上圆满的句号,他是带着遗憾走的。这年是公元一九七二年的某一天。然而他在四平街的奇事奇闻,仍在传论着。留在人们的记忆中的许多故事,还留着许多令人不解的问号……

他就是四平首富赵翰臣,人们都习惯称他为赵老翰!关于他的轶事传播了几十年,赵老翰与玉花;赵老翰与天桥;赵老翰与东三省官银号;赵老翰小楼;赵老翰的中央大戏院……。在他死后三十年,他在四平有名的赵老翰小楼也已经消失了,如今只留下的只是图片和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慢慢地在人们的心中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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