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猿》| 颠覆“手足情深”、诉说人性之殇

在偶遇这样一部以亲情,不是父母与子女,而是手足之间的亲情为主线的题材展开的电影,感觉到是一种命中注定,是缘分。

显然这类题材在当下的电影市场中是缺乏的,看到之后有种甘之若饴的快感。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这并非是人们习惯探讨的主流情感世界,但是它却深藏在每个有兄弟姐妹的家庭当中。人与人之间的相爱相杀,最终暴露的是人性。

~ 1 ~

犬猿之仲

犬猿之仲的意思是双方谁看谁都不顺眼,死对头不共戴天。

在日本文化中把依赖武力解决问题的狗和以头脑灵活自居的猴子列为天敌,以此来贴切的形容两个格格不入的人。

而本片,正是从一对兄弟、一对姐妹之间的格格不入开始深入展开。

尽管视角微小,甚至是有些不屑的生活细节,但是这种角度是难能可贵的。

试想,如果你在生活中、在职场遇到一个和自己性格不同的人,你可以选择避免和这种人共处,但是在家庭之中,你能怎么做。

这类兄弟姐妹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有时真让人痛不欲生。

~ 2 ~

人性本丑陋

影片中的兄弟,和成与卓司,和主题的形象正好吻合,一个是犬一个是猿。

弟弟和成,在公司里面做着小职员,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每个月拿工资的一部分回家里,给父亲还做担保人欠下的债款,他自己却居住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开着一辆破旧的小车,为了赚钱疲于奔命。

哥哥卓司,刚刚从监狱中被放出来,原因是他在去抢劫的途中被人告密而坐牢。

哥哥性情暴躁、几句不和就动手打人,弟弟性格隐忍,却暗藏杀机。

对于从牢里面被放出来的哥哥的出现,和成十分意外。为了表面的和气,他客气的说我早想联系你的,但是却不知道你这么快出来。

然而在和别人聊天的过程中,他告诉人家的是自己没有兄弟姐妹。

哥哥出狱后,暂住和成的家里。和成希望他尽快离开消失,但表面却没表达出来。在发现哥哥把应召女叫到家中之后,他故意把钥匙拿走,让哥哥出去之后进不去房门。

哥哥和朋友合伙做生意突然发达之后,邀请和成到他家里坐坐,想要请他喝高档的洋酒,他说只要啤酒就好了。哥哥问他,你是不是很嫉妒我、羡慕我?和成说,这怎么会呢,就算吃上高级的料理,也不过是填饱肚子而已,你看你开的豪车,那种车是很耗油的。

哥哥花钱给弟弟换了一台进口车,给他送钥匙的时候,他直接拒绝接受。

哥哥因为贩卖违禁药品,再次被警察通缉的时候,和成不知道有多开心,喜悦溢于言表。在和女友聊天的过程中,不小心表露了真心“我早说过,他就是不可能变好的,哪有那么容易就一下子发达了,现在这样还不如回到牢里去,还不是给人添麻烦,不如早点让警察抓住了好。”

哥哥到处逃往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他看到了也不接。一抬头,看到哥哥出现在窗外时,才带着假面,对哥哥道歉,说本来要给你打回去电话的。

最后,哥哥被上门报复的黑社会用刀刺伤了脖子,鲜血直流的时候,和成第一反应是叫救护车,但一转念,却推门而出,想当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多想借这个机会干脆就摆脱了哥哥的阴影,从此不用再和他相处。

而姐妹之间的怒火中烧,也和兄弟间如出一辙,水火不容。

姐姐尤利娅,因为是家中的长女,带着一家顶梁柱的责任感,继承了父亲的小作坊。除了在公司里面是社长,应对一切大小事务之外,回到家中,还承担起照顾瘫痪父亲的责任,家中的家务、大小事、事无巨细,她都尽职尽责。

而妹妹真子却和姐姐不同,同样在父亲留下的公司里,她只能给姐姐打打杂。自己因为长相还算过得去,做着当演员的美梦,但是却毫无演技和才能,游离在群众演员的边缘,甚至来找她演戏的都是一些低俗的AV之类。

尤利娅虽然能干,但是却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长的太胖了,完全是一个丑女。她喜欢上客户公司的业务员和成,因为觉得他很善良、温柔,但是却根本无法开口,自知自己的外表配不上对方。

一次,和成把一个亏本的项目交给她做,让她帮忙,她不假思索、欣然接受了,并提出了条件,要和成和她一起去玩。和成为了工作,不得不答应。于是两个人一起去了游乐场,一起去玩过之后,和成为了表达谢意,还送了一个印有红色菊花的围巾给尤利娅,尤利娅满心欢喜,查过红菊花的花语后,以为自己有机会开始一段恋情。

然而画风一转,当尤利娅和和成再次约会时,和成告诉尤利娅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就是她的妹妹真子。

尤利娅陷入绝望,本以为自己的善解人意,可以促成恋情,谁知全是一场空。而真子和姐姐之间的较量也就此展开。

真子参加拍摄活动后,拿到的T恤纪念品,她主动送给姐姐,但是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均码,完全不是尤利娅能穿得上的尺寸。真子还特意在衣服里面留了便条告诉尤利娅,如果尺码太小,不好意思啊。

尤利娅和和成去玩的游乐场,真子也要和和成再去一次,还带着纪念品回来,摆在显眼处。真子还在尤利娅面前,故意说要和和成结婚了。

种种刺激之下,尤利娅性情大变,开始不接和成公司发包过来的单子,甚至向和成大吐妹妹真子的苦水,告诉和成,她是个徒有虚表的绣花枕头,不懂料理家务,又心眼很坏之类。

最后尤利娅把怒火发泄到真子身上,在她面前秀自己的英语好,说她学了半年都不得要领。在家里的亲戚来到家中,大赞真子要结婚的时候,把真子早前拍摄的AV片,拿出来在众人面前播放,让真子难堪。

~ 3 ~

人性的扭曲

在一系列矛盾抽丝剥茧的层层爆发之后,影片伴随着死亡,走向高潮。

尤利娅和真子大打出手,两姐妹打在一起,真子一气之下离开家,尤利娅也倍感人生的心酸无奈,于是割腕自杀。

和成的哥哥,也因为被捅伤了脖子,奄奄一息。

这时候影片出现了第一次反转。

真子看到躺在家中的姐姐,大哭着叫了救护车,并且姐妹之间第一次真诚的吐露了本心。

尤利娅说我很嫉妒你,真子更加告诉尤利娅,我也很嫉妒你,你什么事情都做的那么好,那么能干,但是我却总是不得要领,什么都做不好。

另一边,和成对哥哥卓司最终没有放下不管,还是在走出家门一段路之后返回去,叫了救护车。并且哭着对哥哥说,当年你坐牢,是我报的案,我一直觉得你给家里带来很多麻烦。同时他开始忏悔,刚刚丢下哥哥,打算不管他,想装作没看见让他死掉,那样自己就自由了。

哥哥却在濒死之际,回忆小时候,弟弟什么都听他的,最喜欢跟他在一起。

而救护车上,姐姐妹妹这边,尤利娅临死前在呻吟着:为什么明明是姐妹,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

妹妹却反驳说,我也一直很嫉妒姐姐你啊,我的头脑不聪明,工作也做不好,我也知道大家背地里都说我是傻瓜,但却一直被姐姐你好好的爱护着,但我还擅自对你怀有敌意,我讨厌这样的自己,真的很痛苦。

至此兄弟姐妹之间的相爱相杀,演绎到了极致。

~ 4 ~

父母

在这样一个有血缘、有亲情,但是却彼此带着假面,暗中较劲的兄弟姐妹之间,父母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在和成和卓司的家中,父亲做了朋友借债的连带责任担保人,父亲的朋友无力还债逃跑了,父亲背负着朋友的债务生活、艰难度日。

母亲却瞧瞧的告诉和成,你父亲虽然嘴上没说过别人的坏话,但是半夜做梦,每晚都说梦话,我要杀了你,把我的钱都还给我。

因为有这样隐忍的父亲,所以和成这个小儿子和父亲一样,性格软弱、在外面要面子,保持着做人的体面和礼节,但实际上内心深处十分阴暗,做事喜欢在暗处给人使绊子。

而哥哥卓司则和父亲相反,他不认可父亲这种替朋友还债的窝囊人生,所以处处是反叛,胆子大、做事不拘小节,快意恩仇,诉诸暴力。

当卓司翻身赚大钱之后,也想行父慈子孝之道,给父亲买了按摩椅让他用,但父亲却并不领情,父母一起在卓司面前,说小儿子和成买的普通的椅子坐着更舒服。

在姐妹家中。

客人来了,看到尤利娅忙上忙下准备吃的和酒菜,亲戚和母亲都大赞尤利娅能干。而妹妹真子,却被母亲训斥,要去学习一下多干点活,否则也是嫁不出去的。

每个家庭中,特有的价值取向,在影响着子女的性格发展。

~ 5 ~

因为真实,所以深刻

在《犬猿》中,导演毫不掩饰的把兄弟姐妹之间的恶念、希望对方过的不好、希望通过对方的痛苦,反衬自己过的好、甚至希望对方死掉这些在脑海中真实出现、甚至做出过的行为,来深刻的揭露人性的本质,也因为这种赤裸裸的呈现,让人警醒。

父母希望自己的子女们都能和睦共处,但是要如何和睦共处,仅仅因为大家有血缘关系吗?这种斩不断的情感羁绊,是每个有兄弟姐妹的人一生的阴霾。

因为彼此都太熟悉、太了解,所以不能很好的相处,因为缺点都那么清晰。这种在同一个家庭中长大,却彼此性格截然不同、价值取向截然不同的结果,本身就是矛盾重重,不可调和。

也许你看到反转,认为他们彼此真诚的对话,将走向和解,那么你错了。

结局,虽然一切看似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姐姐妹妹互相理解,妹妹帮助姐姐抵挡颜值控的恶意,姐姐辅导妹妹学习电脑技能;弟弟给哥哥介绍一份踏实的工作、哥哥感谢弟弟的帮忙,但是最后一言不合,姐妹兄弟之间又开始了原来无休无止的看不顺眼和矛盾重重。

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和成探监卓司时留下的杀人般愤怒的眼神。

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会走向和解吗?

走向和解的基础是什么?一定是一方的妥协和退让,然而到底谁会承认自己是错的,谁会自我否定呢?

相爱相杀,说到底,是一场原生家庭之殇!

兄弟姐妹之间,抛下手足情深,更多的是较量、竞争、攀比,过的比你好的,你一定会嫉妒、过的不如你的,你可能想拉拢,以展现自己的高高在上,这种恶性循环将永不停息。

而这种感情的走向,如果能不期望过高,最好的解决就是保持距离,减少关注。

影片最终没有给我们这些引导和启示,但是呈现的现实问题,却赤裸裸不容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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