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马躲在破败庙里石像后。
角落里的蜘蛛，爬进地上他的血里。
竟然有“呲呲呲”般的脚步声，就像脚踩在水里又抬起来，鞋底跟水发出的碰撞声。
胸前一片血红，还有心思关心起蜘蛛来，马觉得可能这破庙就是终点了，该歇歇了，不然怎会元神迷离，似要出窍。
通常来说那都是结束的信号，尽管他是第一次感受到，可却这样坚定相信着。
身前的破败神像，没了上半身，只剩下双脚的一半，还稳稳伫立着。
不过这神像生前似乎足够高大，就算只有双脚，也把堂堂七尺他遮住了。
正上方的瓦片刚好缺了，月光洒在双脚和他的血泊上，亮得诡异，也红得诡异。
原来那声“嘘”，竟然是警告蜘蛛，别动了。
蜘蛛竟然也停下了，就那么停在血泊中央，好似生于此长于此。
“你居然还听得懂我说话？”
“是注定还是摆弄？”
“嗯......”
“如果你已经修炼有成，那请你到时候告诉猴子，是三首神蛟所为，让他直接杀上凌霄宝殿，它还躲在镇殿神柱上。”
话说完，庙外风雪更盛。风雪里好像有犬吠声。
深吸一口气，马右手指尖突冒火苗，呲呲呲几声后，汇成一团蓝色焰火在掌心中。
从神像后站起来，才看到原来左臂已经不见了，只在肩头处一团血色模糊，断臂处一片焦黑，看来马自己烧过了，才不至于流血。
“双脚倒是还算利索，也难怪你们当中会选你当邮差。”
风雪里飘出这么一句话，接着是一把刀、一个魁梧身影、一条狗吊着一只断臂，嚼着。
“早跟你说了没用，你不信。挺好。”
马慢慢走出破庙，手里蓝色焰火在手中忽明忽灭，被风吹得，像一朵要凋零的小花。
“我没你那么多废话，就一句，猴子会找过来的，你等着。”
现出身影的男子笑了起来，“当年的账一直都没算完，我等着它，畜生永远是畜生，成了劳什子佛，还是畜生。”
马也笑了，“希望你到时候也这么硬气。”
话说完了。
马一步跨前，快得惊人，不愧是马。
遗憾。快，到了身前，却只碰到影。
忽然惊觉，猛地转身欲退。
来不及了。一把刀插进胸前那片血红中，第二次。
马强行带着刀退了三步，跪倒在雪中。
手上的蓝色焰火，还没来得及用呢，这下也没机会了，他想。
不甘心。举手，甩出焰火，摇摇晃晃来到身影前，刚碰上腿部铠甲，终于灭了。
魁梧身影又笑了，很满意的样子。
“你也还算可以，我追了三十六天才追上你。不说别的，你们身上的神珠，的确厉害，倒生生把你们从畜生道拉出来，成了点本事。”
马剧烈咳起来，每咳一次一把血，不要钱似的。
他又说话了，真聒噪。
“放心，你现在还没死呢，我等着其他十个家伙自己送上门，你就先跟我回去，与你那久未谋面的龙大哥好好唠唠。”
说完，单手抓住刀柄，就那么把刀连带着马，提了起来，扛在肩上。
走一路，血留一路，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只剩下破庙，和庙里一片血红，定着一只蜘蛛。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道惊雷劈在残破瓦片处。
庙里双脚神像案前，冒着浓烟。
浓烟里走出一只，猴子。
很长的尾巴，卷着一根黑黢黢的棍子。
猴子来回在破庙里跳动，窜来窜去。
很快在神像后血红处停下。
“蜘蛛......”
蜘蛛动了，呲呲呲爬出血泊。
猴子眼光随着蜘蛛动。
蜘蛛爬进角落黑暗里。片刻，十几只蜘蛛爬出来，呲呲呲进血泊。
又爬出。
呲呲呲动起来。
爬过的痕迹都是红的。
所以有字看。
“三首蛟...凌霄...蓝火...刀....狗...”
懂了，又是那不识抬举的龟孙子，当年一棒打得轻了。
好，原来是马。
好。
惊雷起。
浓烟现。
猴子不见了。
蜘蛛们爬出血泊，呲呲呲，好像很赶，爬进角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