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喃 | 南阁志

第7梦


房檐低小,

向下是物陈沙聚。

东一遭,

琴,茶,米饭香;

西一回,

且赴罗衾去。


天梯回旋,

向上是星罗棋布。

南风来,

斗室青空满盈;

北向望,

两眼泪思量。




南阁,开篇时曾经说过名字由来,其实不过是普通的复式户型中的一间阁楼而已。

因为是顶层阁楼,层高不过两米有余,低矮处甚至不足一人高,如我这般人高马大,住在这栋阁楼里,简直像一匹笼子里的巨兽,时不时得低下昂扬的头颅,免得磕得头破血流。

南阁虽小,布局却是完美。客厅与卧室双南的设计,加上东向开辟一窗,整日都不缺阳光的照拂。不过这些天炎炎盛夏阳光甚好,关照得也颇为浓情厚意,让我偶尔有些汗颜。


这间阁楼的得来巧得很。

前室友买房,相中了我租的屋子。我于是不得不搬家。而我得知她住的房子也是一人独居,便来相看。结果就是这么巧,我们决定“交换空间”,在室友新家装修好之前,我们一起合租在这家斗室里。

于是我有了新的出租屋,外加一个室友。


如今,距与前室友“交换空间”事件已将近一年,其间诸事纷扰。

至四月里,前室友搬去新家,向来烦扰之事也暂时消停,于是我开始重新规划布置房间,在客厅南侧开辟出一块工作区,铺上地毯,摆上书桌和蒲团,每日席地而坐,若是有谁从窗户里窥见我,怕是以为我要成佛了。

客厅西南的屋顶是个斜面结构,顺应屋型,我购置了三个高矮相差一个坡度的竹架,拼成一个梯形书架,从此那些爱犟嘴的文学家们不必挤在一个旧纸箱里干瞪眼儿了。又购置了一些草木绿植置于窗前案上,小小斗室,遽然多了些许开阔生机。


工作区前拉上一道门帘,便隔绝了生活中的嘈嘈杂杂。

在这大小约3平米的方丈之地,仿佛天井洞开。我坐井观天,星流直下,涤荡了焦灼不安的心。

所幸有的是时间。我干脆与苏菲一起游荡在千百年的哲学世界里,再与杨绛先生一同体味干校里外的苦乐场,顺便思索自身的存在是否能由自己的自由意志来主导……林林总总,往日无法卒读的诸多大部头,渐渐消化于空荡荡的心田,而始终不见盈满,谓为奇景。


朋友担心我一个人会胡思乱想,偶尔会邀我一同出去玩。我每每欣然前往,兴之所至,回来都可以述诸笔墨,自然是很愉快。然而我其实颇为享受一个人的空间,每日里或读或写,天地造化仿佛任由我差遣,走到哪里便算哪里,有趣得很。

这种乐趣其实由来已久。我从前念书时候,不曾有多少玩伴,也没有什么书读,乡下地方更别提图书馆之类的,便总是第一时间把学校发的语文课本和课外读本前前后后读一遭。实在没得看了,就拿起现代汉语词典,翻到哪里便看到哪里,渐渐地词典也被我翻得书脊掉落,我也不曾觉得那枯燥词条厌倦无聊,也算是怪癖一桩。

逝者如斯,而今我渐渐耳垂目顺,读书的口味却渐渐挑剔,选书颇靠眼缘。这种眼缘,大抵是从前你读过的书,通过自我的窖藏,酝酿出的泠泠荧光,透过你的眼神照射出来,与书籍产生的光之和弦吧。


躲进南阁的方丈之地,我靠着这忽明忽暗的点点荧光,祈愿照亮我要走的路。这世间虽然没有好走的路,总容得下这一点点光,让过路人少一点磕磕绊绊吧。


时2020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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