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记录我那逐渐逝去的故乡记忆(13)

秦腔
贾平凹

《秦腔》是中国当代作家贾平凹的著名长篇小说,该小说于2007年获得了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形式讲述了中国新旧历史交替时期在故乡“清风街”所发生的大事小事,记录了逃避计划生育,抗税逃税,旱灾水灾,爱情偷情,偏方迷信,家族威望,阴阳先生,鬼神传说,发展派与守旧派的争夺等矛盾发展事件。

作者寓情于景,寓景于情,简单又直白近人的语言反映了当代的各种矛盾冲突,为女人自宫的“疯子”引生、追求自由恋爱的夏风、给丈夫戴绿帽子的黑娥、花枝招展的白娥、外地人与本地人、聪明的农民与农村政治、秦腔艺术的没落……

在后记中,作者点明这本书是自己为故乡树的一块石碑,生动描述了自己记忆中的故乡,而陕西“秦腔”在无意间贯穿了全文,小说最后以一生喜爱秦腔的夏天智去世为结尾,寓意守旧派时代的落幕,以农村劳动力不足以给夏天智抬棺的结果来揭开了这新时代的帷幕……

以下为部分精彩内容抄录:

39、白雪听从了婆婆的意见,没有去省城,只给夏风打了电话,告诉了她怀孕的事。在白雪的想象里,夏风听到消息会大声地叫喊起来,要不停地在电话里做着亲吻的邦邦声,但白雪没有想到的是夏风竟然说让她打掉孩子。

要打掉孩子?白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着说:“什么,你说什么?”

夏风说:“打掉,一定要打掉!”

夏风的意思是这么就怀上孩子了?白雪生了气,质问:“这么就怀不上孩子?你怀疑不是你的孩子吗?”

夏风的语气才软下来,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嫌在这个时候怀上孩子是多么糟糕,因为他已经为白雪联系了工作单位,如果人家知道新调的人是个孕妇,那怎么工作,生了孩子又是二三年哺乳,人家不是要白白养活三四年,那还肯调吗?

白雪说:“我啥时候同意调了?”

夏风说:“难道说我结婚就是为了两地分居吗?”

两人在电话里吵起来,夏风就把电话掐断了,气得白雪流眼泪。

四婶问了情况,给夏风重拨电话,说白雪不能打胎,也不能去省城,她口气强硬:“你回来,你给我回来!”但是夏风就是没回来。

40、我扭头往东街口望去,东街口牌楼下是站着夏天智,他孤零零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伏牛梁下抬棺材的人。

三踅说:“屈明泉的阴魂得寻咱四叔了,他要不调解,还出不了人命哩!”

就这时,东街的巷道里出来了四婶和白雪,她们经过牌楼下似乎在和夏天智说话,但夏天智挥了挥手,还在原地不动,后来就蹴下去,双手抱住个头。

四婶和白雪是一直朝我们走过来,我当然不能去招呼,倒是三踅却首先问她们干啥呀?四婶回答,说白雪要去县剧团呀。

白雪又要走呀?我的头嗡地响了一下,眼前的路就竖立起来,所有的人全部都在我头上的空中活动,接着一切旋转,我就扑通倒地了。

在我倒地的一刹那,我的灵魂跳了出来,就坐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我看见我倒在地上像一头被捅了刀子的死猪,眼睛翻着,口里吐了白沫。

三踅叫道:“引生撞明泉的鬼了!”他狗日的胡说。立即有人在拍打我的脸,掐我的人中,然后被背着往赵宏声的大清堂跑,一只鞋就遗在地上。

我在大清堂里睁开了眼,眼前没有四婶也没有白雪,就哇哇地哭。

背我来的人还在说屈明泉的鬼仍在缠我,拿桃木条抽打我,叫喊:“明泉你走,冤有头债有主,你缠引生干啥,你去缠金莲么,缠君亭么!”

桃木条抽打得我身上疼,我爬起来反抽他们,赵宏声却说我是疯子,又犯疯了,压住我注射了一针镇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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