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16

在哥哥的大学博物馆里，我看到过一块天然琥珀，一只苍蝇困在了里面。“那是四百万年前的东西”。哥哥轻声说着，从身后搂住了我。我盯着琥珀看了很久，直到小斯最后把我们两人分开为止。我想起那只曾经优美地降落在一堆树脂里的苍蝇，也许它误以为那是蜂蜜，也许它从未见过树脂。当它意识到自己犯下错误时，已经太晚了。它挣扎扑腾，然后沉沦，最后淹死。

初吻

我最后一次见到燕子是2004年12月10日，她以一贯的姿势靠在阳台上。她一直背对着我，眼望着窗外，流疏的长发在她的肩膀凌乱地散着，宽松的睡衣，掩饰不住她窈窕的身段，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观察过她。我感觉我们的心贴得那么近，我甚至有一种从背后抱住他的冲动。我走过去，手不由自主地放在她的肩头。

“你和那个男生挺好的吧？”

“额，其实，燕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挺好的”燕子打断了我的话，这才转过身来

“你知道，我在诊断出血癌最伤心的是什么吗？其实，死亡并不是最令我伤心的，令我伤心的是，我从来没有坠入爱河的感觉。不曾感受被伤害或被捧在手里的这些或好或坏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浪费生命而不去爱”

三天后，老罗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宣布了燕子去世的消息

我把头埋在自己的胳膊里，“哇。。哇。。哇”的哭，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哭得很大声，很大声。

我感觉自己像那只困在琥珀里的苍蝇，拼命挣扎扑腾。

那天晚上我和小斯两个人在空旷漆黑的操场上，吹了很长时间的风。

如果我们十七岁就死了，是不是就证明我们永远年轻啊。。。

我们死后会怎么样呢？

会到我们本来的地方

我不记得我本来在哪里了

我也不记得了。。。。。。。

“我们接吻吧”我对小斯说

在小斯的注视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准备潜水一样，然后吻了他。

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过吻，这是一个甜美的吻，纯真的吻，小女孩的吻

我觉得他的嘴唇温暖、干燥、平静，烟草味之下的小斯，带着树林里的清爽味道，绿叶般新鲜，天鹅绒般柔和，让人很想用手抓起来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