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说让我去成都

姚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圆润的四川汉子。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修电脑的。

他的生意来源主要是58同城,每挣到一些钱,他都要向我炫耀。

大致是眯着眼,满脸邪笑的看着我,临前还要朝上翻眼睛。“兄弟,你知道我今天挣了多少钱不?”

我怎么会知道呢,只能摇头。

他便开始大讲特讲,讲他是如何忽悠客户,如何把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电脑,讲成需要更换主板与硬盘。

我说“你这样不对啊。”

他就哎的一声,“那些客户什么都不懂,你只要弄好就行了。”

我也没办法辩驳,只能说“你真牛逼。”


记得一次,我在家里弹吉他,唱许巍的歌,他突然过来找我,进门的时候一脸惊讶。

“卧槽,你还会弹琴,我咋不知道。”

“你又没问。”

她上前拿起我的吉他,可劲的造,手把面板都快拍残了。

我赶紧抢了过来,不满的抗议。

他眼皮子又开始朝上翻,“我跟你讲,月底谢天笑演唱会,咱们必须去。”

“谁阿,不知道阿。”那会我真不知道谢天笑,他看着我像见了鬼。

“摇滚阿,牛逼阿!”

我说得了,咱们去。

第二天他票就买过来了。


那场演唱会在工体,名字是“幻觉”。

为了跟上节奏,我开始临时恶补谢天笑的歌,我想着总得跟着唱两句吧,不然多low阿。

事实证明我错了,演唱会当天,除了向阳花是大合唱,其它时候都是个人蹦迪秀。

我该练练蹦迪的。

谢天笑除了唱歌几乎没有说话,大概有两句。

“开始”与“再见”。

“再见”后,我们就回家,一路上姚都兴奋不已,他嘴里无时无刻会蹦出“牛逼”二字,我也不好问他到底哪牛逼了。

“总而言之,就是牛逼!”这是他很久之后回应我的。


那时候,我跟阿童虎老师学吉他,每天不洗衣服不洗澡,脏的像流浪汉。

每次老师见了我,第一句一定是:你这衣服要换了。

偶尔洗了,他便很开心,“我去,又白又帅!”

为了让我洗澡,老师什么谎话都编的出来。

我其实不在意别人,但这个别人不包括阿童虎老师。

所以之后,我开始稍微爱干净了一些,至少在老师面前,我要装成爱干净的样子。

老师有个录音棚,偶尔会有北京的歌手过来录音,他把叼着的烟嗯掉,然后嚷我继续练着,自己就带着歌手进去了。

后来,他也会让我到棚里去,我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们工作,从清晨到夜晚。

他们在那里讨论的热火朝天,我在旁边扣头发,扣脚趾头。


在大理唱歌的时候,我常跟朋友说,如果你想搞音乐,一定要去北京。那段录音棚时光让我见到了太多厉害的音乐人,而这些厉害的事音乐人在北京的音乐圈子里,也只是边缘的存在。

而这些边缘的存在,我这辈子也做不到。


姚常常让我弹琴给他听,他很喜欢许巍,我就弹给他听。

他总是兴奋的手舞足蹈。

我很想告诉他,其实我是特别垃圾的那种,你要听歌不应该嚷我唱给你听。

但他似乎也不在意。


我总是运气好,虽然这么多年,总是很穷,但身边总是有人愿意给我赞助一些饭钱。

姚是这样的人,在北京的时候,我无所顾忌,老师说,如果我没有钱吃饭,就去找他。而我没有找过他。

我都是找姚。

姚很大气,总是说:“兄弟阿,没事,我有钱就饿不着你”。

这真的不是编故事,他原话就是这样的。仔冷酷现实的社会里,这样的话是不是让人很感动?

而我却常常听到。

吉他是别人送的,电脑是别人送的,我在大理看的书都是别人送的。

我多可怜,一无所有。

我多幸运,拥有一切。


后来,我离开了老师,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我认识了新的朋友,一群很酷的摇滚男,于是我也离开了了姚,毕竟和他们相比,姚真的太老土了。

我离开了他们,开始和这群摇滚男吃喝玩乐。

姚天天给我发短信,问我在干嘛,我也爱回不回,后来他也就不发了。

再后来,我就离开了北京。


蝴蝶会引起风暴,而老师与姚,就是那只蝴蝶。


昨天,姚突然给我法了好多好多信息,他说他去成都了,让我也过去。

我说我去不了,他就说“没事,哥们,真的没事”。

还能️什么事呢?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很好。

姚,加油!我们都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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