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农场生活记事之春日河边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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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妹妹站在河边我最爱的角落，等待早晨的那束光斜斜穿过草地，照亮缓缓流着的溪水。远处山顶的牛群，或黑或黄，无声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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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我们摘黑莓的地方，山的另一边，黑莓丛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子。站在河边时我又看到山这边，几十米长的黑莓丛开满了白花，再远一点还有更多。看来今年我们要来这里摘黑莓了。几场大雨后，春天终于来了，绿意汩汩的从黄草地下冒出，深一片，浅一片，都是绿色，间杂其中的是白色的野花，星星点点的黑莓花。河对岸几米外的针叶树上停着两只红冠蓝身的鹦鹉，背上都是斑驳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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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和孩子们一起等校车。今天Kevin迟到了五分钟，七点四十分才到，满脸累容。孩子们上车后，我们照例闲聊一阵:

我说:一看就知道你刚过完两个星期假，大概把假期每一分钟都挤得一点不剩了吧？

他大笑，说你猜对了，昨晚九点钟才从昆士兰开车回来，十二点才睡觉。Kevin的正职是巴士司机，副职是农场主，业余赛车手。每年他都会组装自己的赛车去昆士兰比赛。下午送孩子们回家后，他曾在返程时一个人把校车开成赛车，好几次把我们的邻居吓得魂飞魄散，被投诉几次后才收敛了。他还养纯种腊肠狗，每次狗妈妈生孩子后他都欢乐异常，一只狗宝宝能卖五千刀澳币，上一年狗妈妈生了十只小狗，可把Kevin忙坏了，还专门给它们安排了一个有暖气的房间。

生活在农场，必谈的话题是水。我们又聊了一下过去几天下了多少毫米的水，水箱还有多少水。Kevin家没有河，生活用水是雨水，灌溉用水则是水塘的水。水不够，买一车的水装满水箱，要五百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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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key还在房间里睡觉，我跟Kevin道别后背着妹妹出去散步。下山时，住在对面山的Jamie刚好也在他家出来，我们遥远的挥手致意。Jamie， Laura和他们两岁的女儿Phoebe两年前搬过来。他们是除了David外离我们最近邻居了。他们搬来时，前屋主搞了一个很大的garage sale，把他拿不走的各种农具家具低价卖掉。那天热闹得像集市。我们去凑热闹时东西都卖光了，人流开始散开，我一边跟邻居们问好，一边和Jamie Laura自我介绍。他们那两只像马一样大的狗被铁链锁着，凶狠的嚎叫。场面异常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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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ura在妹妹出生后一个下午拿着一盘烤好的shepherds pie出现在我们家门外时，我恍恍惚惚还把她错认成以前的好友Melanie。再次坐下来聊天后我们就成了老熟人了——在乡村生活就有这个好处，交友不难。住在这里的大概有两类人，一类是出门也不见人的遁世者，你只能在开车的路上看到他们飙车时疏忽而过的身影；另一类是会拿着做好的食物过来找你闲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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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e高大英俊，父母有钱(他们退休后环游世界中途发现Jamie的哥哥坐牢了。急忙回家花了一大笔钱把他保释在家看顾)。他在农场长大，各种顽皮的事都做过了，四十多岁了还光明磊落纯真爱玩。Jamie有各种四轮摩托车。下午总会开着摩托车带Phoebe出去兜风哄她睡觉。Jamie有一种很潇洒的幽默感，他会不经意的说一句话，然后你要消化一下才发现那非常的好笑(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英文跟不上。他说的话，我都要慢一步才能理解的。也许是口音的缘故)。他和Laura的相识也非常有趣。要说他们的相识，要先说一下Laura传奇式的生活:例如她在自己七岁的生日party上从邻居女孩口中发现她是被父母领养回来的。私立学校长大的她十四岁离家出走，流落街头。十六岁怀孕生子，被前夫带到遥远的澳洲西部，家暴越来越严重后，十七岁她打电话向好友求助。好友没有钱帮她买机票，好友找到了她一个有钱的朋友。那个朋友就是Jamie。十八岁她和他结婚，生活安稳。每次和Laura聊天她都为她传奇的生活增添一点细节，每次我都只能做出像看到璀璨烟花后哇然一片的惊奇反应。她毫不隐晦，温柔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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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限，我要带妹妹回家了。那束光还是被我等到了。像想象中一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