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开的门(五)

梁靖赶紧按住刘安,欣喜的说道:“里面有人!”

刘安站起身来,又狠狠的踹了门一脚,巨大的冲力让厚实的木门向里忽闪了不小的幅度,锁鼻和铜锁“嘶叫’着把门又拉了回来。

“这样不行。”梁靖赶紧拦下鲁莽的刘安,“踹是踹不开的。”

“头儿,您二位移步,让小的来。”一直跟着的另一位警员,不知道从何处寻来了一根铁棒,斜着插进了两个锁鼻之间,紧紧的抵住铜锁。他使劲往下压了压,感觉抵牢靠了,“呀啊”地低吼一声,攥着铁棒全力往下一压。

“铮”的一声,一个锁鼻被生生从门上别了下来。

梁靖扶起跌倒在一旁的警员,刘安已经推开门进去了。

屋内因为大门的敞开,马上铺满了光亮,正对着一个坐在地上的大汉,正双手前伸遮挡着突然而来的阳光。不远处的墙角有一个人已经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但是身体似乎非常虚弱,虽然面门站立,却微微弓着身子,一动不动。门口坐着的大汉,双手撑地,想要站起身来,几次尝试都力有所不逮,最后只得单膝跪着,乞求的看向刘安。

刘安上前架住大汉,硬生生的将其拽起来,而一旁的警员也径自走到墙角男子处,扶着他慢慢往外走。梁靖这才注意到,在大汉的另一边的炕上,还躺着一个人。

三个人!看来是消失的三个人。梁靖心里暗想,走到躺着人的身旁,俯身推了推他,“嘿,醒醒了。”

地上躺着的那人被推的翻身过来,一张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脸露了出来!

“啊!”梁靖被吓得后退连连,跌坐在地上。

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的小菲马上想奔他而来,谁知梁靖手一抬,大声喝道:“都别动!这里有命案,别破坏了现场!”

来不及后退的小菲看到尸体被砸的稀烂的面颊,失声尖叫。梁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捂住小菲的双眼,连拉带拽的把她带了出去。

外面的李氏和赵氏听见尖叫声,纷纷急着要往里走,遇见抱着小菲出来的梁靖。

梁靖把腿脚发软的小菲推到李氏怀里,命令道:“你们别乱走,就待在这里照顾她。”

又对一直跟着守在外面的年轻乡勇说:“你去把附近的警员都集中过来,安排人找仵作。”

说完转身又进屋去了。

警员陆续赶来把荒屋封锁,从屋里救出来的两人分别是李木匠与张纯甫,听闻有人被打死后,纷纷肯定的指认另一人是凶手。刘安见状,自己领着李木匠到一侧审问,让另一个得力的警员把张纯甫领到另一侧问话,正是早上在保安处起冲突的那个。

梁靖本来坐在小菲身边,眼见张纯甫被带到一边问话,拍拍小菲的肩膀,默默的跟了上去。

那警员看梁靖跟上来了,面无表情地说道:“梁公子,要不然您来审?”说着还比出请的手势。

梁靖摆摆手,也不说话,示意让警员开始。

那警员也不推辞,轻轻咳了一声,“姓名?年龄?做什么的?家住哪里?”

“这位官爷,在下张纯甫,今年四十岁,家住赵家冢子村,是村里学堂的讲师。”张纯甫似乎还处于惊骇中,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回官爷话,昨晚在家收到封字条,上面约我去村西大柳树处。收到后我就出发前往,谁知在村子的一条巷弄里,就被人从后捂住口鼻迷晕。醒来后就在这里了。”张纯甫一五一十的答道。

“认识屋里另外两个人么?”

“一人是李木匠,一人是赵货郎,不过并不认识。”

“不认识你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警员突然厉声问道。

“啊?啊!昨晚上。。。在屋里我被李木匠摇醒了,当当。。。当时互相介绍身份了。”张纯甫被吓得不轻,说话结结巴巴的。

“那为什么你说人是另一个杀得,你看见了还是听见了?他为什么没把你杀了!?”警员连珠炮似的问道,却有意的不说谁死了,谁活着。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黑乎乎的更不可能看见。昨天夜里被摇醒之后,我们看没法逃出去,就又睡了。李木匠还特意摸了根木棍从里把门闩上。这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啊。昨晚上人还好好的,现在人死了,不是我杀的,可不就是另一个人杀得么?官爷您明鉴啊。”张纯甫赶忙解释道。

“为什么要把门闩上?”

张纯甫咽了口气,战战巍巍地说道:“昨夜不知为何被囚荒屋,大门又被外锁,屋里漆黑一片,害怕那歹人深夜去而复返,就把门给闩上。如果歹人真的回来,起码不会闯进来害我们性命。是不是刚刚屋里另一个人与歹人里应外合,把人杀了?”

警员讥笑着反问:“那怎么不是你里应外合,把门打开,把人杀了?”

“不敢,不敢!”张纯甫赶忙无力的摆动自己的双手,哽咽道:“昨日被迷晕后,头到现在一直都是昏昏涨涨,夜里睡去直到今日破门,才依稀听到动静,勉强起身。断然没有那力气和歹人害人啊。再说,也没这个胆子啊。”

说罢,张纯甫一下又跪倒在地上。

吓得问话警员往后一跳,反应过来后,更是轻蔑的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的张纯甫,自顾自的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旁观的梁靖见了,赶忙上前把张纯甫搀扶起来,就听见背后警员阴阳怪气地说道:“梁公子莫要心疼,说不好他真的是杀人犯呢。”

梁靖扶着微微打颤的张纯甫靠在身边的树上,和张纯甫说道:“张先生如果没做亏心事,不需要怕这些假模假式的,自有公道。”

张纯甫拱手感激地说道:“全凭梁公子做主了。”

“我是肯定做不了主,那是警察的工作。但是要找麻烦肯定没问题。”梁靖用刚好能让警员听到的音量,不轻不重地说道。

警员听后,脸色一时间各种变幻,好不容易像是鼓了一口劲要开口,就听到刘安那边在招呼,只得低着头到张纯甫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梁靖则一边想着刚刚张纯甫说的话,一边也跟了上去。

回到荒屋门前,梁靖看屋里已经没人了,就想再进屋看看现场,结果被门口的警员给拦下来。

梁靖疑惑的‘嗯’了一身,不解的看着那个警员。

“探长刚刚下令,任何人不得再进去现场,给破案造成阻碍。”

刘安看到梁靖想进屋被拦下,打断了警员的汇报,赶忙过来,赔着笑道:“梁公子您看,现场已经勘察完了,是时候回去审问犯人了,还回现场那么晦气的地方干什么?”说着拉着梁靖的胳膊就往外走。

“哎,刘探长别拉我啊。我还想进去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呢。”梁靖被刘安拉着走了几步,好不容易挣开说道。

“梁公子啊,这仵作都验完尸了,现场要封锁,不好再进去了呀。再说,张纯甫现在也是疑犯之一,您是报案人,不方便参与过多。”刘安见梁靖又要往荒屋去,赶紧拦下来说道:“就是你梁公子不是凶手,你现在和张纯甫的关系,下官给你行太多方便,日后的判决未必显得公允啊。”

梁靖转过头看了一眼赔着笑脸在一旁的刘安,只得作罢,扭头走向小菲那边。刘安见梁靖不再坚持,长吁一声,开始招呼警员押着李木匠和张纯甫回村里保安处去了。

李氏和赵氏见自家男人没事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揪着的一颗心可算是放下了。但又见一具尸体从屋里抬出,自家男人并没有回来,反而被押走,顿时没了主意,聚在小菲身边各自说着什么。

见梁靖过来,小菲马上站起来。

梁靖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什么事了。刚刚就是被吓着了。张先生他们怎么样了?”

梁靖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只知道死了一个,剩下两个都是嫌犯,要押回到保安处审一下。”

李氏和赵氏听到梁靖说自家男人是嫌犯,一时间慌了神,赵氏更是跪下求梁靖救救李木匠,更哭着说李木匠是不会杀人的。

李氏本来在路上还对拥有同样遭遇的赵氏惺惺相惜,但见她跪地给自己男人解脱,把嫌疑转到张纯甫身上,也马上不乐意了,跟着跪在地上嚷道:“梁公子你明察啊,我家男人那小身板,别说把人打死,就是打人都没那个气力。可不像那个男人,身高膀圆的。”

赵氏听见李氏言语,更是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李氏说道:“你怎么能污蔑人呢!”

“还不是你先说我家先生是凶手的!”李氏不甘示弱的叫道。

“够了!”梁靖被跪在地上的两人吵得心里烦躁不已,有意想再回现场看看,可是看到有人把守,挥挥手招呼小菲往回走。

李氏和赵氏见梁靖走了,也不再吵了,赶紧站起身来,扑扑腿上的黄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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