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摩洛哥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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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晚，林智洛和同班同学一伙人在一个酒吧里庆祝考试结束。在嘈杂的音乐里，人头攒动，烟雾缭绕，心却日渐麻木。有本来就很累还来寻欢作乐的，有被人拖着进来“见识”新世界的，有在这像在家一样宾至如归的。他们一般晚上9点多来到酒吧，然后次日清晨离去。这里处处渗透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道尽了众生色相……

只是在他们兴奋开怀的时候是否也会想到“花花绿绿的世界里藏着荒荒凉凉的废墟”。林智洛曾听在律所的朋友说过，在宴乐场所，一个财经女可以在一个投行男的“揩油”下出卖肉体拿到一单生意，这跟应不应该没有关系，只有当事人明白值不值得。

林智洛是被同学们的好奇心拖着进来的，在那她看到了范因中。何景深曾经和林智洛在她妈妈的咖啡馆里第一次见到梁怡真的初恋情人范因中。当时的他穿着镶有丝绢翻领的黑色上衣，衣袖的第一粒纽扣解开着，很有儒雅绅士的调调，何景深一看就知道这样人模狗样的不是风流鬼就是骗子，不知道有多少个像她妈一样的“无知少妇”曾经沦为天真傻子。

而那晚的范因中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在一群年轻人里谈笑风生。总有一些人是极具热情和独特人格魅力的，即便那些魅力并不正派。总有一些人白天是常人，夜晚是怪人，即便那些怪异并不尽人皆知。

林智洛找了个托词，从邵小柯的威逼利诱里侥幸逃出“鬼屋”，当时她在餐厅的橱窗里看见了何景深和关渠。第二天就以感冒发烧为借口让何景深送药上门，然后开始套口供：“小妮子，你又有新欢了？”

“我昨天晚上都看到了，郎情妾意的乐不思蜀了吧。”

“你没病啊？”

“不装病你怎么能随叫随到啊！”

“是个老朋友，很多年之前在摩洛哥认识的，是我房东的儿子。”何景深一向对林智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是哪出啊，又房东又摩洛哥。”

“你今天不用上课吗？这么悠闲！”

“导师有事把课移到明天了。你不要转移话题啦！”

“今天月亮好圆啊，虽然是白天还是看得见。”

“什么时候学的山路十八弯的，我对打太极可没什么兴趣哦。”

“好啦。就是吃个饭嘛！又没作奸犯科的，不用这么审问吧！”何景深求饶着。

“不过就他那德行，就像个老学究，土不拉几又不解风情的，你喜欢他什么啊？”持续多年的友谊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听清别人的心声。林智洛把何景深看得透透的。

“她有未婚妻的，谁说我喜欢他啦？”何景深仍然殊死抵抗。

“我是谁啊，你还想瞒我。还是连你自己都想骗自己。有未婚妻又怎样，伊莉莎白·泰勒都结了8次婚了。”

“泰勒只有一个，我不是她。上次一起看的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他就是其中一个‘He’。”

“那你是不是也是另一个‘She’呢。”林智洛明白何景深说的“He”指恋人未满，而她说的“She”亦然。

“也许吧。我不会爱任何人超过爱我自己。与其做别人的备胎不如做自己的女王。”何景深把药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像是放下了某个包袱。

“虽然人都是以貌取人，你也不是非人啊，凭他那副尊荣，他到底哪好？”林智洛还是穷追不舍。

“当你看到一个男人表现了他的智慧或者做了让你感动的事，你是很难不爱上他的。”何景深娓娓道来。

林智洛对这话不以为然，她只知道爱长着一张似是而非的脸，脸背后却血肉模糊。只有凭满腔热情信誓旦旦走进围城又疲惫不堪偃旗息鼓走出围城的人才会有切肤感受。智慧是唯美的托词，而感动只是错觉。爱情的唯一好处是让你觉得自己不一样，也让你觉得对方不一样，进而觉得你们不一样。你所以为的“不一样”使你自己感觉良好，只是芸芸众生又能有什么分别呢。一样吃喝拉撒睡，日光底下无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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