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不舍入眠

已经晚上十一点钟了。

上下眼皮已经打了好一会儿架,分不出胜负,却又不愿意握手言和。使劲地闭上眼睛,就像撮合两个不合适的人在一起一样艰难。

大脑像放映机一样,不时地更换着回忆的场景。有时候挺厌烦自己的记忆,总是能记住很多事情,很多人物。

无戒老师在她的文章中曾经说过:写作的人,总是有点神经质——总爱观察路上的每一个人。

而我,是因为自己的神经质,才开始写作的。

我大脑储存的记忆,像一个沙漏里面的沙子,多得数不清。不动的时候,它们只是一堆沙子,开关一开,一粒一粒地全部散落开来。

触动记忆的开关,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个物件。

现在,我无法入睡。

《活着》中的福贵说:人要是累的没有力气了,就不会多想了,就会倒头就睡。

我可能还是不够累,起码,没有福贵去地里种田累。

但,我更多的是,不舍得入睡。

此刻,灰黄色的窗帘将窗外路灯的光亮掩盖,厚厚的玻璃将马路上的车鸣声隔开,只能听得见儿子均匀的呼吸声。

屋内,有一盏台灯,在尽着它的职责。喜欢开着台灯,是感觉它有柔和的光,只照耀主人希望它照亮的那一面。

而屋顶灯,只适合照明,不适合夜间陪伴。

我想,这体现了人们的一种控制欲,所以,台灯更受宠。

每天的时间中,唯有此刻,是属于我自己的时光,怎么舍得沉沉睡去?所以,我让大脑的记忆场景都活泛起来,晾一晾,以免发霉。

今天晚上九点在公众号上发了一篇关于中学时代的艰苦生活的文章,没想到,在神奇的朋友圈下,有几十个已经快要17年不联系的初中同学,加我为好友,公众号的粉丝增加了60个人。

一个同学,还邀请我进入了初中同学的微信群。

看到同学们在后台的留言,看着群里同学们的头像,往事一幕幕地,在记忆中开始跳出来了。

虽然已经16年之余,有一些片段和场景,有了可爱的同学们的提示,清晰地闪现。

高中的时候,我记得在崛山桥头(一个地名——我家通往县城的一个交叉路口)等公交车。

有一位男生,跟我打招呼:你也在这等车呀!当时的我,没有想起来是谁,他看到我愕然的样子,提示我:你忘啦,初一我们是一个班的。

其实,我还是没有想起来,但是也不好意思讲,就微笑着回答:噢,原来是你呀!你也在这等车吗?

我还记得,后来我们上了同一辆公交车,去了不同的两所高中。

我记得那个男生的问候,现在回想,颇有一番张爱玲那段话的味道:

于千万人之中,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这时,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问一句:噢,原来你也在这里吗?

有一位同学给我留言说:

我记得那时候校园里的杨树生了很多虫子,踩烂了弄得袜子上都是黄黄的,很恶心,关键吃饭还会遇到……

我没有想起来这些恶心的小虫子。我想,当时的我,可能对它们已经司空见惯了,以至于视而不见。

我倒是想起来那时候的另一个难题——上厕所。

人多,卫生差,夏天更甚。

夏天,你们懂得。那些个东西满地爬,那个味道,在六年以前,我经常坐火车出差的时候,在拥挤的火车站的卫生间闻到过。

晚自习后,厕所里经常连灯都没有,或许有,也是特别暗的那种,像故意弄成灰黄供人约会似的那种。

而那时候,是没有手机的,我们常点蜡烛去,几个人一起。

可是,仍然无从下脚。我害怕踩到它们,害怕它们的身体发出一声响。

我感到幸运的是,初中三年,我没有来例假(我没毛病,发育晚而已)。这给我省去了一个大麻烦。

在一个大雨滂沱连续不断的日子,由于宿舍漏雨,我们搬到一年级的宿舍楼(在一楼)住,一年级学生被迫放假回家了。

我们睡在用办公桌拼成的床上,我的一个好朋友,当时很羡慕我不用处理月事。

她说:你知道学习够难了,生活也够难了,还要处理这些破事情,人生,真是太难!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的艰难,从别人的嘴里。

对了,一周在潮湿的一楼的睡眠在我背上搞出一大片红疙瘩,后来母亲用烧酒擦了好多次才好。

我还记得初二喜欢班里的一个男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我还记得,他坐在我的后面,有一个星期他请假没来上课,我总喜欢回头望。

我记得那个教我们音乐的老师,很漂亮;我记得初三的语文老师,很帅;我记得初二的班主任,生气起来很可爱;我记得那个经常给我开小灶的数学老师……

好像在拍照,现在拍完了,用大脑储存起来。

回到现在,晚上十一点五十分了。

该睡觉了,虽然,我依旧不舍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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