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444：儒林传（三）

          儒林传（三）

倪宽

伏生是济南人，他是原来的秦朝博士。汉文帝时期，想寻访天下能研究精通《尚书》的，没有找到，最后听说伏生研究这个方面，想派人征召。这时伏生已经九十多岁了，年老不能行动，于是汉文帝就诏令太常派掌故晁错前往受业。秦朝时期焚书，伏生把书籍隐藏在了墙壁中间。后来天下刀兵四起，伏生四处流亡。汉朝平定天下后，伏生返回去寻找自己的藏书，发现丢失了数十篇，还有二十九篇，他就在齐鲁一带教授残余的这些书籍。学者们从此后都能讲解《尚书》了，崤山以东的大师们无不用《尚书》来教授学生。

伏生教授了济南人张生和欧阳生。张生担任博士，伏生的孙子因研究《尚书》受到征召，却不能说明论定。随后鲁国人周霸、洛阳人贾嘉都说能讲述《尚书》。

欧阳生字和伯，千乘人，他师从于伏生，教授倪宽。倪宽又教授了孔安国，后来官至御史大夫，单独有传。倪宽才学很高，开始面见汉武帝时讲述经学。汉武帝说：“我开始认为《尚书》只是质朴之学，所以不大感兴趣，现在听倪宽你这一讲，感觉值得一看。”

汉武帝于是向倪宽请教了其中一篇。欧阳生和大小夏侯氏的学问都出自于倪宽。倪宽教授欧阳生的儿子，从此后世代相传，一直到欧阳生的曾孙欧阳高字子阳，担任了博士。欧阳高的孙子欧阳地余字长宾，他以太子中庶子的身份教授太子刘奭，后担任博士，在石渠中讲论经学。汉元帝刘奭继位后，欧阳地余担任侍中，受到贵幸，官至少府。欧阳地余告诫自己的儿子们说：“我死之后，如果下面的属官送给你们财物的，千万不要接受。你是九卿儒者的子孙，要以廉洁著称，然后才能成就自己。”

欧阳地余去世，少府中的属官共送去钱财达数百万，他的儿子们一概不接受。汉元帝听说过后十分欣赏，马上赏赐一百万钱。欧阳地余的小儿子欧阳政是王莽的讲学大夫。于是后世研究《尚书》有了欧阳氏学派。

林尊字长宾，济南人，他跟随欧阳高学习，担任博士，在石渠中讲论经学，后来官至少府、太子太傅，教授了平陵人平当和梁国人陈翁生。平当官至丞相，单独有传。陈翁生做到信都国太傅，家中世代传业。于是欧阳氏学派中又有了平当、陈翁生学派。陈翁生教授琅邪人殷崇和楚国人龚胜。殷崇担任博士，龚胜官至右扶风，单独有传。平当教授九江人朱普字公文和上党人鲍宣，朱普担任博士，鲍宣官至司隶校尉，单独有传。他的徒弟尤其众多，大多数是当时的知名者。

夏侯胜的祖先是夏侯都尉，他跟随济南人张生学习《尚书》，传授给同族侄子夏侯始昌。夏侯始昌传授给夏侯胜，夏侯胜又跟随同郡人蕳卿。蕳卿者，倪宽门人。胜传从兄子建，建又事欧阳高。夏侯胜官至长信少府、建太子太傅，单独有传。于是《尚书》有了大小夏侯学派。

周堪字少卿，齐国人，他和孔霸都从师于大夏侯胜。孔霸担任博士，周堪担任译官令，在石渠中讲述经学，被评为经术最高，后来担任太子少傅，孔霸以太中大夫的身份教授太子刘奭。刘奭继位后，周堪担任光禄大夫，和萧望之并领尚书事，受到石显等人馋言陷害，都被免掉官职。萧望之自杀，汉元帝非常怜悯，重新提拔周堪为光禄勋，其事记载在《刘向传》中。周堪教授牟卿和长安人许商字长伯，牟卿担任博士。孔霸以皇帝师傅的身份被赏赐爵号褒成君，传授给自己的儿子孔光，孔光跟随牟卿学习，官至丞相，单独有传。于是大夏侯学派有了孔光、许商学派。

许商善于计算，著有《五行论历》，四次官至九卿，让自己的门人、沛县人唐林字子高修为德行，平陵人吴章字伟君修为言语，重泉人王吉字少音修为政事，齐国人炔钦字幼卿修为文学。王莽时期，唐林和王吉官至九卿，自己上表为老师修墓，大夫、博士，郎吏中的许商门下学者，各自带领门人前往，一时间集结数百车辆，儒生以此作为荣耀。炔钦、吴章都担任博士，徒弟门人尤其众多。吴章被王莽诛杀。

许商

张山拊字长宾，平陵人，他从师小夏侯建，担任博士，在石渠中讲论经学，官至少府。他教授了同县人李寻、郑宽中字少君、山阳人张无故字子儒，信都人秦恭字延君、陈留人假仓字子骄。张无故善于修订章句，担任广陵国太傅，信守小夏侯建的经文解说。秦恭增加师法百万字，担任城阳内史。假仓以谒者的身份在石渠中讲论经学，官至胶东国国相。李寻善于解说灾异，担任骑都尉，单独有传。

郑宽中很有才学，以博士身份教授太子刘骜。刘骜继位后，赏赐郑宽中关内侯爵位，食邑八百户，后升光禄大夫，兼领尚书事，非常受到尊重。

随后郑宽中去世，谷永上书说：“臣听说圣王尊敬师傅，褒扬贤俊，彰显有功，在他们活着时加封其爵禄，在他们死后则按照礼仪特别授予谥号。当年周公去世，周成王改变礼仪安葬，很符合上天之心。公叔文子去世后，卫侯追加美谥，成为后世成法。按照近代的做法，大司空朱邑和右扶风翁归品德优异，早年去世，孝宣皇帝怜悯厚加赏赐，赞命臣子无不受到激励。关内侯郑宽中有颜回一样的美好品质，包容子由和子夏那样的文学，他总结《五经》的论述，确立帝王师傅的显位，在朝廷践行唐、虞的大道，向天子陈述治国成法，出外辅佐丞相重职，把功夫都用到政事上，减少自己的俸禄，平时家中大门关闭不开，钱财分散赏赐给自己的九族。不致力于增加田亩，其德行可与周公召公相匹配，其忠心可与《羔羊》相合，没来得及升任司徒并拥有家臣突然早逝，令人万分悲痛！愚臣认为，应当增加他的葬礼品级，赐予美谥，来表明尊师褒贤赏功的大德。”

汉成帝哀悼追赠郑宽中非常丰厚的赏赐。从此小夏侯建学派中有了郑宽中、张无故、秦恭、假仓、李寻学派。郑宽中教授东郡人赵玄，张无故教授沛县人唐尊，秦恭教授鲁国人冯宾。冯宾担任博士，唐尊担任王莽的太傅，赵玄担任汉哀帝的御史大夫，他们都做到大官，非常知名。

李寻

黄其军

      作于2022年2月26日（古历壬寅年一月廿六）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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