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玻璃心

第一章  野小子版的女孩子

乍一看，学生群中，个子最矮，皮肤又不显白，顶着一头O字羊毛卷眼睛却滴溜溜转的姑娘，一定是我木小点啦！

现在，是进入小学升初中的学前军训阶段，为期10天。本以为我们还都是小孩子不过在操场走走正步，跑跑跳跳就会轻松结束，却不曾想是“实打实”的军训！

住所是我们在小学6年早已习惯的小平房宿舍，男女分东西侧，水房共用，公厕却远在东北墙边。第一天，是各种统一，迷彩服，生活用具等，即便时间和空间也都有了限定。那晚，兴奋还未褪却的我们都没睡着，在半夜教官的哨声中摸黑麻溜爬下高低床，第一次临时集合。无论平时如何，5分钟到时立定排队后再互相观察，才发现出劲了洋相。提着裤子却把帽子和腰带一起捏在手里的，衣服里外不分一通乱套的，裤子前后穿反的，头发来不及扎盖住脸的，鞋子穿错的，少穿一只鞋的，光脚的……灯光下除了凌乱没有更合适的形容词。

当然，我不是“乱军”一员，因为从上学第一天起就是住校生，迅速日常打理已不是问题，也因为妈妈从小严格的每件事背后拿扫帚盯的经历，反而避免了在这次紧急集合中没有被罚跑。

接下来的几天，有了经验教训的我们，无论训练完坐着休息，还是夜间睡觉，都随时为突然再响起的哨声做准备。

这期间，团部附近跑校生的父母大都来过，想看看围墙里的孩子，哪怕是在校门的铁框里瞥一眼。但因为严格的要求，我们没有走到校门口的机会，就连挡住视线的进入训练区域的那堵墙都没有靠近过。

整整10天在土沙石都不缺的后操场，夜间紧急集合，白天淋雨吹风站军姿，大风黄土里匍匐前进，搭人梯爬墙，唱军歌，跳舞，似乎小学的时光精彩才刚开始。耳朵里淋进了雨，吹进了尘土，眼里进了沙，衣服爬破了，裤腿磨烂了，半夜跑10公里坟墓堆中抓越狱犯，站着快速吃饭被噎到，一起分吃某位偷偷浪费粮食的同学扔地上的馒头，吃饭时说话被教官捏圆的馍馍砸哭，女孩子大多进入生理期，偶尔会有卫生巾掉出……

那些自由散漫，那些任性，那些小脾气，那些忸怩，那些不情愿，所有起初带来的小情绪，都在这场军训里揠旗息鼓。我们，都黑了，都瘦了，都站有站姿坐有坐姿了，不随意浪费粮食了，不再交头接耳了，有了纪律，有了拘束，改了坏习惯。

10天结束，预示着小升初既定，大家也要从此间形成的小集体再次分开，等待下一次重组。面临离别，本该庆幸不用再被教官们“折磨”，却在他们向后转，背和行囊对着我们迈步欲走时，动容间抹泪出声“教官，你们别走”……“我们不想让你们走”……“我们听话”……“好好训练”……“再不惹你们生气了”……然而，看到了回头，看到了他们眼中的难舍难分，看到了湿润，看到了笑容，却还是脚步坚定，整齐划一的那句“同学们，再见！”中，走出我们的视线，上了那辆已等在路边的车。

我却还是那个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调皮打闹，放学回宿舍为受委屈同学出头打架吵架，晚自习后与男生在后操场摔跤泼水式男孩样子的女孩子，木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