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序员的感慨

三十年前,我第一次在绿底黑字的终端机上看到'Hello World'闪烁时,心跳得比收到情书还快。那些年我们用十六进制与机器对话,在堆栈溢出前背诵内存地址,把咖啡渍滴落在泛黄的《算法导论》扉页上。记得为优化三行汇编代码熬到晨光熹微,机房空调的嗡鸣里,年轻的眼睛亮得能烧穿夜幕。

如今IDE自动补全了所有思念,云服务吞噬了服务器轰鸣的心跳。抽屉深处藏着VB6的光盘、Delphi的破解狗,还有那本被翻烂的Thinking in Java——它们正和我的青春一起氧化成二进制尘埃。年轻同事谈论着K8s和区块链时,我总想起1999年那个暴雨夜,和隔壁工位的姑娘挤在CRT显示器前,颤抖着按下F5键时,千年虫警报骤然响彻整栋大楼。

最残酷的不是技术迭代,而是某天忽然发现,我们曾引以为傲的代码,在Git历史里沉默得像个遗迹。但当我看见凌晨三点的编译进度条,恍惚又触摸到那个对着Turbo C热泪盈眶的少年——原来程序员的浪漫,从来不是改变世界,而是在永恒流动的比特河中,固执地打捞着初见的星光。

(保存三十年的.class文件在模拟器里跑起来时,老迈的编译器吐出一行警告:Deprecated childh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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