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霾 （13） 心霾

        刘子衿看到方芳的来信，突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是他的心里起了霾，让他辨识不到方向，他知道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能阻止AQC公司的计划。他一个位低权轻的人是没有话语权的，有谁会听他的道理呢，有谁会相信他呢？想到刚出生的孩子，还有新婚的付柔，他是否应该为他们考虑一下呢？一方面是实力强大的对手，一边是柔弱的老婆、孩子，到底何去何从，刘子衿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冬季的霾在大气中，他可以忍受，可以用口罩来防御，但方芳的信让霾进到了他的心里，他无处可藏，也看不到方向。

        刘子衿打开窗户，打算深呼吸，呼吸一下这夏季里清洁的空气，扫去心里的抑郁，也让阳光照入心里，不过当他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悄声窃语的情侣，嗷嗷待哺的婴儿，春风满面的中年，老当益壮的老年，以及远处正在施工AQC的施工现场的时候，他觉得他的视野变化了。眼前的阳光、绿树、高楼、蓝天都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充满着黑霾的铁屋子。每个人都在沉睡，每个人看不到别人的样子，而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最后窒息于自己的美梦中。作为唯一在美梦中惊醒的他而言，他能做什么？大声让每个人起来，告诉他们每个人都将死在这霾里？还是让他们继续熟睡，最后安乐死于这霾里。

        刘子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做人的良知还是告诉他要说出来，让每个人都知道事实的真相。经过反复的考虑，他决定去找楚天舒。听说楚天舒由于付洋案件的牵连，现在已经闲赋在家。所以他就给楚天舒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登门拜访去了。

        刘子衿见到楚天舒时候，突然发现他老了，短短一年多不见，可是楚天舒衰老了很多，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楚天舒看到刘子衿，笑了笑说，今天怎么过来看他了啊，稀客。我单身一人，光棍一个。以前都以工作为重，现在闲赋在家了，反倒失去了方向了。按照流行的话说，是迷失在霾里了。

        刘子衿把方芳的信给楚天舒看，楚天舒带上老花眼镜，逐字逐行的仔细阅读着，读着读着他突然痛哭了起了。然后踉跄着走到了一个白色的下柜子前面。当他打开柜门，里面竟然是肖蓉的遗照以及两根白色的电子蜡烛。

        楚天舒抱着肖蓉的遗照痛哭了起来，良久之后才缓过劲儿来，眼里老泪纵横的说：“ 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就是肖蓉的爸爸，她应该叫楚蓉，是我楚天舒的女儿，也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我和我前妻结婚不久就有了楚蓉，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可爱啊，不过我那时刚当上刑警，为了表现自己，每天都在工作、工作、出生入死也无所畏惧。不过这可苦了楚蓉她妈还有楚蓉，她们就这样守着活寡，直到有一天她妈和我离婚了，之后她找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工厂工人做丈夫，楚蓉也跟着改名字叫肖蓉。我虽然爱他们，但是也觉得这是对他们好，所以没有反对。我前妻特别娇惯孩子，而老肖又是一个老好人，对百依百顺，这偏偏又造成了我前妻时时刻刻看不起老肖，一直给楚蓉灌输要自己多赚钱，什么都要靠自己，不要找一个窝囊的男人的思想。所以肖蓉从青春期开始就不喜欢男孩，只喜欢女孩，还特别要强，特别的独立。

        肖蓉长大了，出落的越来越漂亮啦，就像那首诗描述的一样，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她成为了我的骄傲，我生活的意义。

        我以她的独立为骄傲，怕影响她生活，就把她的事情深深的藏到了心里。时间久了，没有人知道我还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甚至连楚蓉都忘了我这个爸爸了。楚蓉就成了我心里永远不能触及的痛。而我只要能远远的看看她，也就知足了。

        当我知道肖蓉自杀的事情，还是因为裸贷而自杀的事情之后，作为办案的队长，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放高利贷的给打死。

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有了一个嫌疑人，就是付洋。有证据显示他就是放裸贷的幕后主使，裸条上有他的指纹就是最好的证据。可是由于他是网络大v，是名人，那天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郑局长让我冷静克制，一定要把案件办成铁案才能抓人，所以我就自己每天跟踪他，我要看看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发现他嫖娼的事实之后，又调去了他以前的卷宗，发现他有嫖娼史。我心里就像想肖蓉落到他的圈套里，被他玩弄，逼迫而自杀的想法，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不过我没有证据。当12月31日的上午肖蓉的手机终于通过黑客手段破解开了之后，我在里面真的发现了她脱衣服借裸贷的事实，所以我愤怒了，我要杀了付洋，不论是否有证据，所以我就在他家门口堵着，当我看到他怀孕的老婆的时候我决定不能再他家门口动手，所以我就跟踪他，打算在胡同中动手。

        一路上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除我之外还有人跟踪他，所以我没有办法动手，而当天的雾霾太大了，我也看不清是谁在跟踪他，所以我就在慢慢小心的跟着，也留意着另一个跟踪者。突然我看到一个人快步跑过来撞到了付洋，接着几个警察过来殴打付洋，我当时感到特别解气，虽然我知道这次他们抓做人了，我一直跟踪他， 想必付洋应该是去嫖娼的路上，还没有嫖娼呢，不过如果我解释的话，不是便宜了一个坏人吗，所以我就现身出来帮助维护秩序，还鼓励那几个人对付洋进行殴打。当那几个协警听说我是刑警大队长的时候，都要急于表现，更加加重了对付洋的殴打，每每听到付洋的嚎叫声，我就特别高兴，我就这样看着付洋死在了我的面前。

        可是当他死了之后，我心里也有自责感，尤其是看到乔雨挺着大肚子在痛哭的时候，我知道了这次付洋是去接人而不是去嫖娼的，我觉得我迷失在了心里的迷宫里，为了减缓自己的痛苦，给别人带来了更多的痛苦。不过我还给自己很多理由，比如付洋同样不是好东西，嫖娼、放裸贷等等，死有余辜。后来u盘的事件彻底的让我认清了我的领导们。每个人关心的都是如何把这件事情抹平。上级竟然告诉我要让所有知道u盘存在的人都从世界上抹掉。然后他们还一起见证着，让我把u盘给销毁了。随着u盘的案件进入死局，没法破解的时候，我的领导们就看我不顺眼了。因为我是唯一的知情人，他们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的。好像是因为我的存在，猜让他们想起了那些不堪入目的也同样视频存在的事实一样。好在他们没有除掉我，而是把我挂了一个闲职给监视了起来。你知道吗，这就是鸟尽弓藏啊。于是我就自暴自弃，每天喝酒，希望用酒精麻醉我的人生，也希望能够麻痹他们。

        我一直都以为我已经为楚蓉报仇了，虽然我没有杀死付洋，但是他还是死在了我的面前。没有想到，我的复仇却找错了对象，虽然我没有直接动手，但却最终导致了付洋的死亡，我也是一名凶手。今天我要谢谢你，给我带来了希望，也给我指明了方向，请记住，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你无关，我要用我的方法偿还我欠的债，祝你幸福，保重！！～～

        半个月之后，传来了楚天舒自杀的消息，而在楚天舒的电脑上，找到了很多女孩子借贷的裸条视频，并且这些视频都已经通过这台电脑上传到了网络上，并附上自己对裸条事件的推测。他把方芳的信件按照自己的话语写了出来，给出了对这一些列案件的整体推理，并指明AQC公司才是这个事件的幕后推手，这些裸条以及案件的分析在互联网上疯传，水城政府立刻出来辟谣说这是楚天舒被停职之后恶意中伤国家，破坏水城和谐，希望大家不要相信。

        就在政府出来辟谣后不久，一个更有爆炸性的消息在网络中流传出来，是水城各个领导的性爱视频，虽然是翻录的、时间也很短，但是杀伤性却很强，这个事件造成了水城多部门领导的双规，国家有关部门也组织了特别行动科对AQC公司进行调查，最终停止了雾霾治理项目的进行。

        后来，警察发现刊登性爱视频的也是楚天舒，他还附上了这样一段话：

        我女儿也是裸条的受害者，今天我曝光了所有的裸条，以及所有的性爱视频，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骗，受害，再次成为某些人的玩弄对象！因为你们还年轻，太单纯，不知道裸贷集团背后的阴谋是什么，所以为了你和你的家人，请自重。如果你恨我，没有关系，我已经用我的生命来补偿了，再也不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