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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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在生日这天收到了明娜的礼物，一件灰色羊毛衫。沐清拿起后，在盒子底还有一张她的照片。照片中的明娜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大衣，她几乎要融进身后巨大的白蔷薇墙里去，根深在沐清的印象里的短发齐肩已褪去，唯一令他动心的是明娜的笑容。

沐清在客厅里独自一人看电影导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特《现代启示录》，看完时已经是深夜11点。沐清准备好一切好，包括明天上班要戴的咖啡色领带。然而，他在床上却辗转难眠，闭上眼就是明娜的样子，挣扎了许久，终于浅浅地睡去。沐清夜里做了个梦，梦中沐清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口渴让他感到无助、慌张，

“沐清”明娜的声音

他一转过身，看到明娜站在楼台上，他想跑向她，然而愈跑愈远，最后她慢慢消失了，天一下黑了下来，漆黑得连星星都看不到。沐清从梦中惊醒，却再也睡不下去。明娜的脸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早上九点，他发了一封邮件给明娜。

明娜

这周六，我会去鹅城出差，到时见一面吧

                                      沐清

在见面之前，沐清已经把见面时的话都想好了，包括坐的姿势。但当见面时，在此之前的设想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明娜一直微笑着对着沐清，本已对这种场面十拿九稳的他忽然落荒而逃。他们已经有五年没见过了，沐清忽然过去没有明娜的生活忽地失去了色彩。

11月的雨冷而湿，风挂着路边的枯叶飞起又落下，巨大的亚热带乔木依旧带着绿色，偶尔夹杂着枯黄的色调，下班时间，路上的车像一个个巨大的钢铁蜗牛挪动着，沐清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忽然饶有兴趣地说“你还记得，你以前给我写的那些情书吗？我都留着。”

“我一直都有写啊，你都从来没回过，写着写着就不寄了，放在抽屉里”

沐清看到明娜目无表情地把话说出，忽然感到一些失落。

“你知道吗？在18岁以前我一直以为我身边的人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后来才发现，所有人不过是陪着你长大，然后默默离去，所谓的成长不过是身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现在我懂了。过去许多日子里作出过许许多多懵懵懂懂的抉择，唯一没有犹豫过的选择就是爱你。”

隔壁桌的waiter收拾餐具时，不小心把餐刀碰到地上。不知为何，银质物品与地板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弱，在沐清的耳中都显得太刺耳。他盯着明娜的芦苇式样的水晶耳坠，一下子失了语。沐清已经无路可走了，要么落荒而逃，要么委曲求全。

“我很喜欢你穿的这身深红裙子”沐清若无其事地打破僵局

“这是上次去云南大理买的，只是这棉质的布料容易皱………”

沐清假装饶有兴趣地听完，在他们几近失联的五年里，除了元旦和他生日寄一张明信片之外，他们之间就没有联系了。可以想象，在没有沐清参与的生活，她一样过得精彩。

晚饭终于结束了，两人约定谁都不要送谁了，就在门口分手。离开时，明娜紧抱着沐清。

“你明明那么爱我，为什么从来不承认。”明娜几乎带着啜泣

沐清的确还爱着她，然而时间的界限早已把两人阻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昨日的期待在今日泯没，他很清楚，他们各自爱的只是以前的人，沐清无法给她一份承诺

“我一直觉得当好朋友挺好的。”

沐清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第一次觉得路灯的光这么冷，他拿出那张照片，风刮来了，一下子把照片刮到深不见底的街巷里，他跑了起来，但很快就放弃了

“错过就错过吧！”沐清在心里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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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