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听”378——《用生命唤醒和平》

今天

甘地领导印度独立运动，创造了全新的抗争模式——不合作主义，其基本精髓就是“非暴力”。这种和平的方式，往往比暴力更让人震撼、更有力量。甘地还把自己当武器，采取一种非暴力的抗争手法——绝食。他的绝食，每次都使英国人立场软化，做出让步。

印度脱离了英国统治，但他们没有脱离宗教、种族之间的歧异。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这些歧异可以容忍，问题不难解决，彼此可以团结，讽刺的是，英国人走了，印度人反而互相仇恨起来。麻烦的是，这不是正义与邪恶的对抗。印度教徒、回教徒、锡克教徒三方，每一方都自认是正义的一方。正义与正义打起来，要付出很可怕的代价。

印、回、锡三方就在多重矛盾、恶性循环下，冲突越演越烈，一根小火柴就能点爆一堆汽油桶。从宗教和种族的相互残杀，演变成小孩、妇女都不放过的“屠杀”，情况完全失控，不可收拾。

甘地用非暴力手段赶走了英国人，结果自己人却用暴力杀得昏天暗地。他当然痛心疾首，努力协调各方，但政治领袖各有算计，互不信任，连他自己的门徒也不完全听从他的指示。在无计可施下，他只好把对付英国人的绝招拿来对付自己的同胞。他在冲突最严重的加尔各答开始绝食，要求和平。

这招果然有用，印度人惊吓之余，恢复冷静。各教派同意不再仇杀，甘地停止绝食。但没多久，冲突又起，情况更严重。甘地只好拿尚未恢复的老命再拼一次，他在1948年1月13日，宣布再度绝食。当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暴力冲突才跟着降温。印、回、锡三方领袖，终于答应甘地的条件，签订和平宣言。

甘地的雕像

这是甘地最后一次绝食，他在两周后被人刺杀。杀他的人与他同属印度教，是其中的激进分子。他恨甘地阻止印度教徒杀回教徒；他恨甘地让他没机会杀光回教徒。人真的很怪，不找个对象来恨，好像就会失去生命的意义，非恨得你死我活不可，敌人没有了，就恨自己人。

所以，“鸽派”很难做。他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同党里的“鹰派”，他会被鹰派打上懦弱、投降、非奸即卖的标签，最后死在自己人手里。所以很多鸽派也不得不跟从鹰派，别人喊打喊杀，他也得举举手做个样子，否则难以自保。即使他是领袖，也会被鹰派绑架。

甘地是历史上极少数能够勇于不顾追随者的愚蠢、不被鹰派胁迫，运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以脆弱的生命、一个人的道德力量压制仇恨狂潮的人。泰戈尔认为甘地是圣人与英雄的合体，尊称他为“圣雄”。问题是，再神圣的东西也未必敌得过“笨蛋”与“坏蛋”的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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