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摩洛哥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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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书店，正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春雨让整个街道都浸润离愁别绪，春天的雨会泛着淡淡的树叶和泥土的混合味道。

“你走哪边？”关渠问。

“我车在那边，你带伞了吧？”何景深一边从包里拿出雨伞，一边指向车停的方向。

“以为不会下雨，我在这儿等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你先走吧。”关渠做出挥手的动作。

“你刚说要去看你妈，离这近吗？”

“她的墓地离这儿有一段路，我准备坐城郊巴士去。”

“我送你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儿。”何景深觉得把关渠一人留在这儿等雨停，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车开了1个来钟头到了墓地，途中路过一家花店，何景深说有事下去一趟然后去买了一束白菊花。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在山路台阶上，这一幕好像回到了摩洛哥的无拘无束。墓地天空黑压压的，一群乌鸦在盘旋，似乎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

“天空好美啊！”何景深望着那片低压的天空说。

“天这么暗，你觉得美？”关渠不解。

“有次在公司，突然天整个暗下来，就像黑夜。同事们个个喜出望外，都盼望看到外星人。其实天空也可以有其他颜色，不是只有夕阳的斑斓，朝霞的旖旎。”

“例如黑色？”

“是啊，黑才是宇宙的本色。而其他色彩只是幻觉。”

“好吧，有些幻觉还是很欣慰的，比如万里晴空里有一抹橘色的霞光。”关渠也被带得颇具诗意。

“为什么乌鸦都喜欢停留在这里啊？”何景深忍不住好奇。

“以前听物理课老师说过，好像是气流的关系。”

“对了，你们以前也上过解剖课的哦？”何景深的好奇一发就不可收。

“是啊，有些素材是学校买来的，有些是医院提供的，我当时还看了很多恐怖片给自己壮胆。”

到了关渠母亲的墓前，何景深把花放在旁边。关渠对着母亲的照片轻声说了几句，何景深看着他，“我去那边等你吧，这样你就可以和你妈好好地聊了。”

“不用了。我想说的都说了，没说的我妈也懂的。”

“我听关伯说过一些事，你会恨你爸吗?”何景深说了这话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只是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希望场面不要弄得太难下场。

“都过去了。每个人都不好过。小时候在唱诗班里唱过圣诗，歌里有一句话叫‘恨能挑起争端，爱能遮掩一切过犯’”关渠顿了一下，“往者不可追，何必再去累人地恨呢！”

何景深陪关渠静静站了一会儿，天越发深沉，关渠突然开始哼起歌来：

妈妈  月亮之下

有了你我才有家

离别虽半步即是天涯

思念何必泪眼

爱长长长过天年

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

天之大

唯有你的爱是完美无瑕

何景深听着，那些歌词，怎么这么像自己的心境，处处映照自己的缺憾。回去的路上是关渠开的车，只是没了来时的欢声笑语，这一路只是沉默。这种沉默蕴含的巨大能量是无法估量的。对关渠来说，是一种叫母爱的浸没，或许还有其它。对何景深来说，可能是父爱缺失的共鸣，又或者是某种情愫的无声开启。到底各自心里想着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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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心 handmade文中图片为作者手工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