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改长篇连载】九如巷70

　

　　七十

　　曾老师，看您又录又记的，累了吧？咱们是休息会儿，还是继续？要不您也喝口茶水，别老惦记着给我续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晚饭不用您管，老婆早有交代，今晚我必须回家吃饭，她做了我爱吃的花生炖猪蹄。嘿嘿，没办法，我就好这口，还有熘肥肠，也是百吃不厌。我也知道这些食品高脂高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可就是爱吃，也管不住嘴，趁不算太老，吃几年再说。何况，我有晨跑的习惯，每天至少一个五公里，出汗多，排泄也顺畅，应该问题不大。

　　呵呵，您这是一语中的，我还真是个吃货，并且是超级吃货。我还喜欢旅游，每新到一个旅游目的地，我有三项必须完成的任务：一个是领略美景，大山大河、原始森林等自然风光也好，博物馆、纪念馆等人文景观也罢，但凡有点名气，我都争取走到看到，另一个是欣赏美女，哈哈，当然只是近观而已，不会也不敢有其他想法，旅游时老婆一般都跟着，哪敢越雷池半步？也就是到当地最繁华的商业地段，选人流最集中的时段，找一个便于观看的地方，找好角度，或立或坐，采取逐个扫描的方式，尽情欣赏那些婀娜多姿的美女。我家那位，算是个二货老婆，对我这个爱好并不反感，还说这是我身心健康的具体表现，能欣赏别的美女，也会欣赏她这个美女。所以，当我在异地他乡尽情欣赏并小声评论美女的身材、脸蛋和气质等要素时，我那二货老婆还在一旁附和，说这个身材不错，那个有气质，另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是上乘，下辈子可以考虑让她给我当老婆，诸如此类，反正都是闲扯。再一个是尽享美食，如果当地有美食一条街道，我们两口子肯定是要去的；如果时间够用，肚皮承受得住，那些没见过、没吃过的地方特色小吃，一定会逐一品尝。比如二零一一年，在参与调查一位师级领导干部包养情人、违规生子的案件期间，我奉命和保卫部门的一位同事到陕西西安及周边县市找地方政府和地方人员搞外围调查，周一到周五正常办公事，一到周末，我们两个便四处观美景、看美女、品美食，工作旅游两不误，那叫一个爽，现在想起来还美得很。

　　这叫公私不分？涉嫌公款旅游？曾老师，您逗我哩，当时可还没这种说法，管得也没现在这么严。再说我们是到地方出差，业余时间和双休日人家地方工作人员一般不上班，我们能干啥？都是涉及地方的事，我们想加班也加不成，只能四处转转，要不然真会憋疯。

　　这个案子，是由那位师级领导的原配夫人引发的。对，老婆告老公，实名举报，并且事先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嗯，老规矩，继续用化名，就叫那位领导为老申吧，申请的申，不是谐音，就是个化名。为了告倒老申，他老婆做足了功课，除了自己收集证据，还聘请私家侦探抓拍到了老申与情人及他们生育的儿子同赴机场、同入一室、同吃同玩的视频和照片，并且还找到了老申为情人在西安购置房产、开饭店等过硬证据。这种举报方式，这种节奏，这种力度，老申想不翻船都不可能。

　　暂且抛开老申所犯的错误不讲，他的婚姻就是一出悲剧；而这出悲剧的导演和主演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他的结发妻子，我们暂且称她为阿凤。阿凤这个女人，但凡和她接触过的人，无论时间长短，都会得出相似的结论：谁娶这样的女人为妻，谁倒八辈子霉。怎么形容她呢？尖酸刻薄？无是生非？好像比这还要严重。我找她谈过话，她所表现出来的，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换句话说，正常人很难跟她正常沟通。

　　据老申讲，阿凤是他当战士时团领导的亲戚，当初他之所以同意跟性格有些怪异的阿凤结婚，主要是怕得罪了领导，影响自己在部队的发展。老申也承认，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因为他对自己的军旅生涯有着明确的目标和清晰的规划：四十五岁以前干到师级，为达成这个目标，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显然，和自个儿并不中意的阿凤结婚，以及后来贪赃枉法养小老婆并非法生育，就是老申所讲的代价。

　　等进了“两规”点，老申才意识到，娶阿凤这个女人的代价，委实太大了，大到毁了自己的前程，大到把自己送进监狱。当然，这只是老申的说辞，是他自我开脱的众多借口之一。不过他和阿凤的结合确实是个错误，以至于新婚当天两人就开始吵架，之后几乎天天都在争吵，并且越来越厉害。等到女儿满周岁以后，老申已很少回家，成天不是在办公室加班，就是和朋友喝酒，困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阿凤也习惯了这种生活，从不过问老申的行踪，只要老申按月把工资交到她手里就行。

　　晋升正团级不久，老申争取到一个脱产到国防科技大学读研的机会，为期两年半。正是在这里，老申结识后来给他生了儿子的安徽籍女孩小梅，两人年龄相差将近二十岁。最初，老申谎称自己离了婚，是个自由的老男人，小梅信以为真，两人越走越近，最终睡到了一张床上。儿子出生后，老申用一个假军官证和一张假部队介绍信，和小梅办理了结婚证。儿子半岁时，小梅才知道老申并没有离婚，但已无可奈何，只能让这种充满风险的日子继续下去。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么精准，老申和小梅生的儿子满周岁不久，阿凤通过一张老申遗落在家里沙发上的机票，猜到老申外面有了女人。老申当然不会承认，两人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加剧，开始通过手机短信互相诋毁和辱骂。调查期间，为了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通过公安机关调取并打印了老申和阿凤之间的短信记录，我的乖乖，几年时间下来，竟然有上万条信息，打印出来后摞在一起，超过半人高。那些信息也没什么实际内容，除了对骂还是对骂，其中有一条非常搞笑，应该是阿凤不堪其扰，模仿移动通信公司客服给老申回复了一条，内容大致如下：对不起，您联系的用户已经停机，无法正常接收您发送的信息，请不要再浪费您的宝贵时间，也不要再做无用功……

　　呵呵，曾老师，这对夫妻够奇葩吧？案件查结后，深受触动的我曾和朋友们开玩笑：不要把老婆惹急了，作为同床共枕的爱人，作为赤诚相见的伴侣，老婆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好事坏事，公事私事，全在她肚里装着哩，她要不高兴，轻则不让你上床，严重一些不让你回家，再严重点，直接找纪委或检察院把你告翻……

　　【桐言无忌】

　　生活中没有不幸的婚姻，只有不幸的夫妻。

　　老申，你也是一个有着宏远目标、远大理想的抱负之士，“四十五岁以前干到师级，为达成这个目标，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夙愿已然实现，可是您付出的代价也太惨重了！

　　其实作为男人最大的幸福就是今生迎娶了一位知书达理、柔情似水的女人。作为女人，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做到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但是绝不能做一个蛮横无理、胡搅蛮缠、刁钻刻薄之人。阿凤，没人要求你必须嫁老申随老申，没人期翼你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但是您也不能我行我素、繁言吝啬呀！原本您与老申之间就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别，您应该努力学习争取和老申并驾齐驱，即便你不想在学习上突破自己，起码也应该做到温婉贤惠、良顺淑德呀！可是你呢？“新婚当天两人就开始吵架，之后几乎天天都在争吵，并且越来越厉害。”您这样能让老申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吗？他能愿意回家吗？您不是用自己的双手把老申推向别人的怀抱吗？“老申争取到一个脱产到国防科技大学读研的机会，为期两年半。正是在这里，老申结识后来给他生了儿子的安徽籍女孩小梅，两人年龄相差将近二十岁。”

　　老申你也够可以的了，居然敢以身试法，而且犯的还是重婚罪，，敢问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还是阿凤的确把您逼到悬崖近处？您这儿女双全可是用违反军纪、触犯法律的代价交换而来的！阿凤，您更是离谱到特级，“自己收集证据，还聘请私家侦探抓拍到了老申与情人及他们生育的儿子同赴机场、同入一室、同吃同玩的视频和照片，并且还找到了老申为情人在西安购置房产、开饭店等过硬证据。”你这是置老申于死地而万劫不复啊！

　　可悲可怜的老申，既然婚姻不幸，为何不选择离婚？可气、可悯的阿凤，既然没有共同语言，为何不另觅他枝，抑或独自一身终老？为何要两败俱伤，给孩子留下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