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伴而行(续一)

        笑。很多的笑,在这个旅程之中。很多的笑,呈现在结伴而行的,一个又一个路人的脸上。各色各样的人:男人,女子,老人,小孩。每一次的相遇,每一次的交谈,都像一幅山水画,都像那,潺潺的溪水声,留下一种美好,留下一段旋律,它们会叠置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之印记上,在自己眼前,时不时,浮现出一张张笑脸。

        清晨,外面已经有些亮堂,天空飘着小雨。地上,没有见到行人,带上伞,下楼,沿着公路走,往来时登陆的、明日将要再次搭乘行船的码头去。那公路,宽阔,弯曲地向前延伸。路的左边是青草和零星的建筑,路的右边是层叠耸立的山坡。没多久,就来到了桥上。欢笑畅谈的溪水,在宽敞的水道上,从左往右,蜂拥而去。

        一路走着,一路拾取着两旁的美景。不知道,是在哪个岔口,见到后面有一位妇人,正在赶上。停下来,等背着背篓的她,接近自己,与她同行。她也是去码头的,我刚好可以跟从。两个人,边走边聊,眼光不再瞥向两旁。巧的啦,她跟自己同姓,她跟自己同年。如果不是,昨日她把手机遗留在了她的船上,两个不会遇上。

        日常,她大多会是待在这个码头对过的那个镇上,这村与那镇,相距叁个小时的船程。她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在那镇上读书,她最主要的任务,是要负责给这两姐弟办饭,顺带地,她就在镇上找些小工的活,做着。她夸赞了那个已经长大、在我来的这座大城市打工的大女。她很平淡地提及,几年前,老公因了照顾蜂桶,

        丢了性命。好像,就在自己需要了解的,已经基本了解到之际,后面跟来了另个女子。接下来,她们两个人,用当地话聊起来。我小心地跟着,小心地听着,十句之中,能够明白的,大概不超过一句。路旁经过了什么,一概没有印象。直到,眼前出现一个隧道,心里稍稍地轻松些:码头,就在隧道的那头,出去不远的地方。

        在码头上,晃悠了好一阵。直到,目送着载着那与自己同姓同年的妇人的船,朝那镇行去。那个与她一路的妇人,本要驾了另条船,跑与这个码头对过的那个水库的,奈何这边没有一个过去的客,只好倒转,回家。码头上,还剩下两个男孩在玩着,其中一个,是她的儿子,他本来是要跟着老妈,去到水库那边,吃顿小笼包。

        他成了自己回程的伙伴。他读小学六年级,在我们待的这个村子。从你和他两个,头两天晚上的深聊中,我预先知道,这男孩所在的年级只有七个学生,预计的话,会有两到叁个,考到县城去读中学。他,挺立地走在自己左手边,目光向着前方,他的哥哥在东向的那座大城市学厨艺;他的父亲在西向的那个省份,打着份工。

        他自己,在这个九月来到时,无论是去了县城,还是去了那镇子,读书。都将开始崭新的寄宿生活。他的个头,大概在我的鼻头了吧。他口齿清楚,语调平和地,与我边走边聊。我,一点没觉到,他还是个孩子。他的家,就在路旁那排新房子之中。他的家,离他以前住的地方,离他就读的小学,刚好都在十几分钟的脚程间。

        他到了,站在屋子边上,与我挥手,说再见。傍晚,独自沿着公路,往下走。后面,跟来一个撑着伞的男子。停下来,等背着背篓的他,接近自己,与他同行。两个人,边走边聊。他是头天上山来,今天与另两人,插了一天的秧。他就住在山下,我刚好可以跟从。叁个七十出头的男子,合力插掉一块地,当是蛮有趣的景象。


        可以预期,等到那田里的稻穗变得金黄、变得弯垂的那一天,又会上演这叁位男子,合力收割这块地的一幕。在路程的某一段,他领自己,走上了崎岖的小路,这令自己,兴奋不已。正以为,这小路会在某个地点,伸入到村子里的房屋之间。小路,已经到了尽头,还是先前我们走的那条公路。他,沿途在拾取兔子爱吃的草。

        我,经了与你和他的通电话,遵照他的指示,快速地赶往山下去,尽可能早地赶上晚饭。我,没有与这老先生打招呼,说再见。就独自地,往前,加速而行了。那时,只知道匆匆地赶路。这会,已经无需赶路,已经不在现场。倒是能够,想象一些什么了。

       就说那个在这座城打工的、二十好几的女孩吧。她妈妈没有明白讲出,我自己能够推测的,会是一位善良、孝顺、勤劳的女子。她,长得漂亮吗?这,不相干。相干的,只是:在这座城市的千万人之中,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与她遇上?会不会,在遇上的那会,两个会觉得好巧?会不会,当她从我的嘴里听到她妈妈对她的夸赞时,她能从内心觉到一种幸福?而我能从她嘴角浮起的那丝笑之中,

        觉到她的可爱?就说这个与我结伴而行的男孩吧,当他走出深山,走向成年,他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我根本无从推测。虽然,以我扭过头,不时瞥见的自己身边的、他的样貌来看,我会觉得:他像一个雄赳赳的军人,他像一个满腹经纶的学者。我有较大把握的,只有一点:他长大了,会是一个善良、孝顺、勤劳的男人。

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19年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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