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海①⑦

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我拿着一本诗集和5张烧饼在每条巷子里问，陌生的朋友，揍我一顿可好？有的人以为我们在开玩笑，便也开起了玩笑，陌生人说，你是什么人？我说，我是一个假装的诗人，陌生人觉得碰见一个假装的诗人不揍他一顿好像不太礼貌，就用足了力气，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觉得这哥们力道还可以就给他朗诵一首诗，这哥们打的更卖力气了，我们很有节奏的配合着。这一战我的擀面杖有明显的增长，一天下来我已经挨了12回揍，我的擀面杖已经涨停了。

我在厂子里是个让人厌烦的混蛋，因为我本身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每次厂子里别人吵架骂到兴奋处的时候，总会喊上一句混蛋，而我在厂子里的各个角落里都安装了无线的窃听器，每次听他们吵架要到高潮的时候，我就会迅速的飞奔出去，然后赶在那句混蛋脱口而出的时候，喊上一句，到！

他们所有人会转而攻击我，我觉得这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因为我制止了两个泼妇骂街，如果街道脏了，我还得亲自去打扫，这样就好办多了，她们转过来骂我，我就可以一边拿着那些清洁工具，一边坐在那里倾听。有时因为前一天晚上熬夜，或者因为她们吵架吵的没有新鲜感，台词又旧又臭，所以在她们围攻我的时候，我可能会打瞌睡，等我醒来的时候有可能已经是凌晨了，我就会很是郁闷，好好的为什么不在家里睡觉？

其实，围观的人早已经散去，只剩两个当事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你一句我一句的互骂着，这时我就说，算了吧，都下班了，又不给加班费。两个人忽然住嘴，急匆匆的打卡下班走了。

我是厂子里唯一的骨干，领导一直很器重我，总是跟我讲企业文化，他说，公司是不会体罚员工的，只是用一些先进的文化培养员工。我提示罚站对我有什么好处，而且是每个月必须来2次，他跟我说，给你这样优秀的员工，预支一些惩罚，能帮助你锻炼腿部肌肉。他还告诉我说，立正要站直，认错态度要诚恳，他跟我说，这是在锻炼我的脑部肌肉，我觉得他并不知道我是一个混蛋，而且我想我知道他在给我穿小鞋，我想应该提醒一下他，我说，领导，您的茶叶在哪买的，他说，别人送的，我说，您给我穿小鞋！他把茶水泼在我脸上，叫着说，你个王八蛋，不知好赖。

在领导的办公室，我们协商着如何能让对方满意，我想让他对我说话客气点，不要叫我王八蛋，但是可以叫我混蛋，而且以后泼过来的茶叶水里请不要超过42℃，否则我就请我们村的哲学家王二来跟他评理，让他不能延续所谓的三观，他当即表示无所谓，只不过让哲学家王二来的事情，让我稍微缓一缓，他说以后每个月罚站3次，再泼茶叶水的时候会用温度计量好，请我一定要放心。我们握手言和，表示理解万岁。

他边喝茶水边监督我罚站，我边罚站边监督他喝茶水，他喝茶水的声音太大，我觉得他没素质，就跟他说，领导，你那茶水是不是烫嘴？有70°吗？怎么比喝白酒还费劲呢？领导说，扯淡，你用手摸摸烫死你。我觉得还是不要上他的当，万一这个坏丕子的搪瓷缸子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铁浆，说不定我用手指碰一下就真的被烫死了，这样对于我来说并不划算。

后来领导跟我说咱们坐下来聊聊，我们坐在地上聊天，他跟我说，你要好好干，像你这样腿部肌肉结实，脑袋里经常灌水的家伙，以后一定会有发展。我问他能有什么发展，他跟我说，以你的资质5年可以保你当科长，10年保你当处长，50年保你当总统，100年保你当秦始皇，我觉得，他有点低估升迁这种事情的难度了，不是谁保谁就能够得到结果的，我希望他能给我打张欠条。

我手里拿着欠条，发现有些不对劲，如果按上面的时间叠加计算，我需要165年，再加上我现在32岁的年龄，应该需要将近200年的时间，而人类的平均寿命是73岁，这样我是绝对不可能当上秦始皇的，我心想厂长这个阴险小人，肯定暗藏计谋，如果我想活到197岁，可能需要动用王婆当初给西门大官人用的偏方。

这偏方绝对的没有人能够证实过，因为这个偏方可能是个传说，当初王婆跟我说的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而专家曾说过人体可以吸收王八的营养大概在10%左右，也就是说我得需要吃两只王八才能得到秦始皇的宝座，而王八是多么稀罕的物件，我们普通人哪里能找得到。而买王八是一件仔细的事情，听说需要知道它所乘坐的交通设备、娱乐项目、家世背景、业余爱好、哪所大学毕业、血型星座是否有投资经验等，经过一番查看后，签约分期付款合同。

我知道我被厂长下了套，想想那几万件的兵马俑和几十吨的水银我还是动了心，我回头找到厂长说出了我买不到王八的事情，厂长表示很为难，因为他家里确实有一些存货，不过都是精品价格可能要高一些，吸收率远比专家们说的高，能达到10.01%，我觉得厂长说的有些夸张，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比专家的知识渊博，因为专家是一种行业，他们发明一种叫做知识的东西，这是上层人士的一种专供营养品，用来滋补大脑皮质层。

专家们把发明的知识存进银行，让银行生产合适的利息，这样一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而且他们会把知识做成一些特殊的符号，像是家族的摩斯密码，然后把它们留给上层人士的子孙后代。让他们在一代一代的发明吸收当中，得到败家子的完美称号。

厂长的家在一座山上，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和尚，而他家在庙下的山脚边，一座三层的茅草屋，围墙是用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镶嵌的，门面是用的百年海南黄花梨。厂长家的后院有一个天然的温泉，他跟我介绍说，王八爱泡澡，而且喜欢头带一片清脆的莲叶，我看着这些精灵古怪的小家伙，心里很是欢喜，我当即绝定跟厂长砍砍价。

我觉得像这样一只有意思的王八，最起码值3个亿，而我需要从厂长这里借支工资，来付首付款，而厂长觉得可以给我打一个折扣，我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反正也是先拿您的钱垫付。厂长说，厂子里的骨干是必须要给打折的，他最后把价格定在300块一只，我觉得价格可能定的有点低了，希望厂长能体谅一下我希望发财的心情。

厂长表示不开发票，你想定多少钱都可以，我说那就算了，300块就挺好。我首付款支付了30块钱，其余的钱按10年分期付款。我一共需要支付给厂长，5万5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