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桃花劫

桃花劫

文/石岩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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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希望自己诸事顺遂好运连连，更是艳羡他人的桃花运，而历史上有位多次因桃花遭受劫难的名人，他就是唐朝“诗豪”刘禹锡。刘禹锡生性豁达，这从他的诗句中就可窥见一斑，例如，“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以及那篇名垂千古的《陋室铭》所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然而刘禹锡的真性情也给自己惹来不少麻烦，他曾因参与的改革失败而遭贬，十年后才得以回京，可他随即在春天赏花时写了首小诗：“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明显是在讽刺当时的朝廷新贵，经人添油加醋地进谏，皇上怒不可遏，一气之下将刘禹锡发配到广州连州，后来又去了夔州与和州，转眼已过十多个春秋，直到他55岁时方回到洛阳城。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禹锡再次到玄都观看桃花时，忍不住诗兴大发，随手写道：“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虽说表现了其屡遭打击仍始终不屈的意志，但显然是不把朝堂放在眼里，没事找事中再次激怒皇帝，本来打算委以重任，最终还是改任太子宾客、秘书监的闲职，他从此在仕途上再无大的作为。

历朝历代都有因言获罪之人，比如苏轼就由于“乌台诗案”下狱，差点命赴黄泉，明朝的方孝孺拒不为从侄子手里夺权的朱棣写登基诏书，而被诛杀十族，清代翰林官徐骏说了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有诽谤朝廷之嫌而被斩首。但这些人要么是遭人诬陷招来横祸，要么是大义凛然不向权势低头惹来祸端，而刘禹锡纯属心血来潮主动找茬，可谓是咎由自取了，他这是源于一种什么心理呢？

或许刘禹锡为人们所盛赞的豪放个性只是表象，其内心还是有种按耐不住的张扬欲，有人挤兑自己住在狭小的屋舍，就写篇《陋室铭》以反唇相讥，有人陷害自己，便不断借桃花指桑骂槐，嘴是痛快了，可命运多舛。无独有偶，苏轼在遭贬到惠州时大发感慨：“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从而再度被打发到更偏远的海南岛。文人这种不计后果的旷达之风，也许正是他们文思才涌的根源，但其代价也是过于沉重了。

桃花无心，诗人有意，毫不节制的有感而发，既成就了文人的才情，也给他们带来弥天大祸，好在逆境磨砺出他们的豪迈性情，更激发出无数精彩金句，得与失也便在时间的长河中飘成了明月光。我们幸运的是，可乐享古人的华美篇章，又不用与其感同身受，但我仍祈盼着桃花不是才子抒怀的题材，而是能给他们带来好运的由头。

        202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