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烤火到廚房發火

露台烤火

昨天晚上，和太太兩個孩子在家中頂樓露台。我升起一盆火，在不太冷的冬天晚上，我們特地把晚餐搬上頂樓，大家聚在一起吃飯，「戶外」就像是調味料，食物總是比室內更有味道。

用餐後，也沒事，太太烤著火，大兒子跟我聊著他最近讀的小說，這個上高中就酷酷的兒子，好久沒跟我說這麼久的話了。我在火上燉煮著香料奶茶，準備和太太一起享用。女兒則在一旁借太太的手機學習怎麼使用滑板。

一切畫面都安安靜靜的，很緩慢的，我現在閉起眼睛都還看得見這樣的畫面，都覺得像首詩。

頂樓，大概是家裡最簡單的地方，一盞不夠亮的燈、一張桌子、幾張椅子，一個露營的生火台，就沒別的了，但在這裡的時間卻像停在詩裡。我不得不讚嘆簡單帶來的禮物。

廚房發火

晚上十點半，我收拾好露台東西下樓後，不知甚麼緣故，女兒和太太在廚房鬧起了脾氣，兩人激烈的往來，女兒竟用了不好的話罵了太太，哇，十歲的孩子，吵架越來越像大人了，我聽太太的回話樣子，知道她內在也正像熱開水一樣「滾」起來了，孩子總是能把我們極端的樣子呼喚出來。

眼見一場焦土戰火即將發生，我拿出了暫停牌

我告誡女兒不可以用不好的話罵太太，這樣說人的心裡會留下一個洞的。接著，我對著快要抓狂的太太說：「她停下來了，畫出的界線就好了，冷靜後再說。」

女兒，一副委屈，但她知道爸爸的脾氣，所以扭身上樓。

過去這個時候，我大概就去照顧女兒了，但最近的我，開始練習，許多時候也把太太當成一個孩子，也要被照顧的。

我走到穿著圍裙在廚房洗碗的太太，抱著她說：「妳認識妳的孩子的，剛剛她說那些話，是她的小我說的氣話，妳認識她的靈魂，她的靈魂不會這麼想的。」

以「小我」來看人性的不完美，以「大我」來看靈魂的純淨，是太太最近的新學習，我依著她的脈絡說話，太太一聽，就安靜的點點頭，然後，繼續洗碗。

接著，我上樓，女兒還是一臉憤怒，我說：「先不要說話了，要不要爸爸抱抱？」女兒搖搖頭。我說：「好，那我先下樓了，但是妳跟媽媽說的話會讓她很傷心，如果可以要跟媽媽道歉。」女兒，憤憤地看著我，我深呼吸，知道這時要她反思太早了。

我到房間繼續打包要到香港工作的行李。

半小時後，女兒走過來，伸出雙手要我抱抱，我抱著她，她就掉眼淚。

我沒說話，就感受著這個孩子，孩子的眼淚和呼吸的濕熱，留了一大片在我的肩膀上。

「我剛剛跟媽媽對不起了，但是媽媽不理我」孩子在我耳邊說。

「她的氣還沒過去，沒關係的，重要的是妳說了。」我輕輕地回應著。

晚上十二點半行李打包好了，我回房間睡覺，在昏暗的光線裡，聽著太太、女兒深緩的呼吸聲，一看，女兒一隻腳還橫在太太身上，太太也沒介意，我笑著心裡道：就是一家人嘛！都會過去的。

備註：

這篇文章是在二月份寫的，四月份的時候我請女兒看看能不能在部落格給大家分享這個故事，小蔓讀了後說：「我那時後生氣什麼，都忘記了。」我說：「對啊，那時候以為天大的事，後來其實常常記不得，根本都是小小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