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芳草香

故园芳草香

■ 薛桂梅

      过九街澧河大桥,穿过稠密的村庄,就是一望无际的泥河洼了。

      往北望去,会看到树梢含黛、碧水连天的一带绿洲,使劲嗅一下,隐隐约约可以闻到荷花的清香,那就是著名的莲花镇沙河湿地公园了。夏日的湿地公园,荷花盛开,莲叶含珠、鱼肥水美,芦苇繁茂,一派生机勃勃的夏日美景。

      莲花镇,一个水灵灵的名字。因为有数百亩各种各样的莲,用“接天莲叶无穷碧”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此时,莲叶田田的池塘里,既有盛开的花朵,也有含苞欲放的花蕾。其中一朵半开的红荷独自挺立在一片开阔的水域,旁边的几片荷叶仿佛知道自己的使命,只是微微地探出水面,给这支荷花留下了大量开阔的水面,和附近挨挨挤挤争相开放的场面相比,这里就是这一支荷花独舞的舞台。那半开的花儿仿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儿,以前经常听说月半弯、花半开是最美的境界,今天看了这只娇羞的荷花,我才深刻理解了其中的美妙意境。

        红荷进入了盛花期,本地兼具观赏和食用的粉色荷花也已蓄力开放,一支支拳头般大小的花苞挺立在碧绿圆润的荷叶中间,似利剑、似巨笔,接受着夏风的抚摸和骄阳的炙烤,吸收着天地雨露的精华,奉献出最美的花朵。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儿的并蒂荷花随处可见,还有蜀葵、秋英、非洲菊等,开得热烈、奔放,也在盛花期,可和粉面含羞、香气馥郁的荷花相比,它们都成了荷花仙子的家僮了。

        从湿地公园穿过,路边是整齐、高大,犹如卫士般的白杨树,以及身材婀娜的红枫、亭亭如盖的梧桐、香气四溢的香樟、四季常青的女贞等景观树。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些修剪得中规中矩的风景树,而是那些乡村精灵般的杂树。

        荷花池畔的堤上,密密麻麻、高低错落地生长着许多杂树,且不说大家熟悉的桃树、梨树、杏树、核桃树、枣树和柿子树,单说这些曾经是乡村主角的杂树们:开紫色喇叭花的泡桐树,长钱串儿的榆树,开白花的槐树,长构桃的构树,结滋润皮肤楝籽的苦楝树,可以吃春芽的香椿树等,都可以在湿地公园内见到它们美丽的倩影。现在,走遍乡村,很少见到那些高大的树木了。我经常在想,是不是因为人们住上了钢筋水泥的楼房,用上了复合板的家具,有了空调,就不再需要这些树们来做房梁、打家具、遮阴凉了?“家有千棵柳,不用满山走”“家有千棵杨,不要打柴郎”“栽下梧桐树,招来金凤凰”等,都是用来形容种树的好处,可现在的事实却是,有些树逐渐退出了我们的生活,淡出了我们的视野。于是,经常可以看到怀念蒸槐花的香甜、榆钱窝头的清香、梧桐花糕点的美味之类的文字,却很少能亲自品味到这些乡村美食。

        无意中,我看到一棵随风摇摆的桑树,眼前突然浮现出刮大风时候,桑葚“哗啦啦”落到地上,小孩子、鸡、鸭、鹅、狗等纷纷跑过去大饱口福的情景,那是多么和谐的农家乐场面啊。

      湿地公园的树们,是一部活生生的树类教科书,不仅有名贵的观赏树、结出甜美果实的果子树,更有许多名不见经传却是乡村生活眼睛的杂树。

      湿地公园是一座开放型原生态风景区,毗邻庄稼地,与周围的村庄融为一体。景区内除了有许多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还有各种各样的野草。除了以前常见的百节草、抓地龙、狗尾巴草、黑点菜、马齿苋等叫得出名字的野草,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记得李佩甫的小说《生命册》里,曾提到的各种野草、野花、野菜,乃至农作物,在这里都可以见到,譬如给人带来外号“虫嫂”的标志性野草小虫窝蛋儿,人们喜欢食用的荠菜、面条菜,畜生喜欢的牛草、香附子,药食两用的车前草、扫帚苗、半枝莲、蒲公英等,随处可见。我是农村出生的孩子,叫得出这些野草的名字,熟悉它们的习性和用途。

        在这里还有一种网红草,粉黛乱子草,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美丽的名字。据说,秋天的时候,这些现在看起来绿油油的植物,经过一阵秋风的召唤,再经历秋霜的洗礼,它们可以蜕变成且粉且紫且黛的“花儿”,近看似一块巨大的花地毯;远望,如烟似霞,如梦似雾,会迷倒无数的游客。粉黛乱子草,且不说现在看到的生机勃勃,单就是那勾起人们无限遐想的名字,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它有多美。

      那时,我一定会回到故乡,亲眼看见粉黛乱子草的美丽,亲手抚摸粉黛乱子草的柔顺,更要深呼吸来感受网红草的清香,深深地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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