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18 “老院子”

上次文章的题目是“关于我”，我觉得我写的挺准确的，我是在“寻找了不起”和“原来不怎么样”之间循环着的，结果我写跑题了。是“跑题了”！老师给出题目的时候已经说了是“写生平”，我怎么将其凝练成了两个标签？我想起之前在一次课上，老师让我说说我身上美的地方，我嗫嚅着说了许多，老师问“刚才让你说说你的优点，为什么你说的全是不美的地方呢？”立刻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完全忘了老师给的“优点”的题目，两秒钟之内怎么就会忘了呢？“优点”如此让我不安吗？现在故事重演，这次老师也不肯罢休，换个题目，同样的主题。既然我已经明了了主题，写起来应该很容易吧，毕竟我对自己的过往如此的熟悉。徘徊几天之后，我才发现事情并非如此，“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念头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今日我得怀着一种“忍着”的感受才能下笔。

我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样子，依稀还有些印象，因为很长时间内都没有改变，门洞（门厅）进来有一颗大枣树，每年鲜红的果子都会挂一树，那时候我们就会爬到厨房的房顶上摘枣儿吃。树很高大，即使站在房顶上，也只能摘最低的两枝的枣，即使如此，也常常被骂下来。没能在树上尽情吃个饱，一直是一个遗憾。不过我曾胆大爬到门洞的房顶，那里高，也能够到枣树，就是太陡，不敢多摘，因为如果在那个地方被发现，奶奶会骂得更凶。她骂的时候我仿佛狂风暴雨打下来，我反而不敢动了，只能呆在房顶被她骂。可是那房顶真的很高，呆在那里真的很危险。我多想“你能不能等我下来了再骂”，她只在那里骂得起劲。

下雨的时候枣会被风雨打下来，倒是可以尽情，可惜那枣十之八九都打烂了。

小时候爬高上低，在外面的山上、树上从未出过事故，在家里倒有过一次危险，那是我奶奶推动的人为事故。我家的门洞距房顶很高，中间就架上木头做了顶棚，顶棚上堆积草料和木头，母鸡就会飞上去做窝下蛋，我们就会被派上去收鸡蛋。奇怪的是，你可以被派上去，却不能自己上去。上顶棚其实很容易，把大门打开——大门是厚实大车门，竖排的厚木板，板后是更厚实的加固横木，攀着横木就能上到顶棚的开口。顶棚昏暗僻静，是个私密的所在，所以有时候为了好玩我和妹妹会爬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发现了会很不乐意，一顿骂。有一次她居然将大门推离了入口的位置，将我和妹妹困在顶棚上，还扬言要等我爸回来修理我们。爸爸回来可能真的会打我一顿，还是不要让他抓现行了，想办法脱身是紧要的。后来我想到了脱身之计，顶棚和厨房在同一高度，相距只有两米，而顶棚上多的是木棍。我们就拣了四五根平整结实的木棍搭过去，先摁了摁，足够结实，应该能支撑到对面去。我先爬过去，不巧的是爬到半路，奶奶从厨房出来看见了，气急败坏又骂，我又不知如何是好了，往前爬她骂，往后爬在这窄窄的木棍桥上更危险了，我悬在空中不知是进是退，后来一横心硬着头皮往前爬，终于到了厨房房顶，奶奶又回厨房了，可是妹妹还在顶棚上。最后妹妹也沿着木棍爬过来的。厨房房顶正好对着邻居家平房的楼梯，我们下到邻居家，终于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