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抉择

“你父亲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一直呆在重症监护室也不会有多大进展，你们家人商量一下是否要转到普通病房?”大夫总是这样尊重家属的意见，家属却总是难以抉择。

深秋，夜来的越来越早，伴随阵阵凉意，挪步前行。

习惯性的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行人和车辆，思绪烦乱。“海岸”在耳边循环播放，泪水模糊了双眼，琉璃一般的灯光五彩斑斓，深吸一口气，胸口依旧无法舒展。

快三个月了，父亲还在重症监护室，因为疫情的原因每周只能见一次，看在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他，每每泪水哗哗的淌。曾不只一次的想要放弃，就这样接他老人家回家，至少能天天见到，但总也下不了决心。

接受医生的建议，只要有合适的床位，第二天就把父亲转出重症监护室。我很明白，转出重症监护室不是意味着好转，而是没有再待在里面的必要了。

不知道车行了几站，接到主治医生的电话，说有空床位了，今晚就可以转出重症监护室。空荡荡的BRT站台里，我拿起电话与母亲商量，最终母亲让我拿主意。我给老弟打电话，给闺蜜打电话，最终还要我做决定。坐在站台里冰冷的长凳上，闭着眼让泪水肆意的流。人到中年，心智还是个孩子，父母一直在身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长大了，从来没有觉得身上有担子。那一刻，多想找个人抱一下，多想放纵的哭一场。无助，无力，一刻也不想思考……拨通主治医生的电话，表示了感谢，跟他说，这么晚出重症监护室，家里人心理上没做好准备，最主要的是在相关护理上也没有做好准备。医生见多了生老病死，他能理解家人不想放弃的想法，就没有再强求。

黑沉沉的夜，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少。幸好没有错过末班车，幸好有站台让我短暂停歇，幸好有家人可以商量，幸好有闺蜜可以倾诉，幸好有路灯给我照明，恍恍惚惚中母亲给我打开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