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门口的田野上》读书笔记

———音乐人类学田野工作的中国话题

        原文摘要:文章以喻意性表述方式,对中国音乐人类学田野工作问题进行了多主题的理论反思。文章第一部分以“话说田野”为题,展开了对音乐人类学田野工作性质及中、西学者田野感知与文化差异的讨 论; 第二部分以“走进田野”为题,陈述了作者田野工作实践中的典型事例和由事例引发的一些理论思考; 第三部分以“感悟田野”为题,探讨了中国音乐人类学田野工作的特点、经验与问题。


一、 话说“田野”

       1.自然的田野与学术的田野:“田野”在中文里的含义原本很简单,就是指田地旷野、乡间野外。自然的“田野”所具有的这些人文禀性, 除了让人从空间上对它产生田园诗意的联想外,还会让人同时从时间和空间两方面把它和“传统文化”自然地联系起来。由于西方人类学、民俗学过去主要研究原始部落或农业社会的传统文化,西方音乐人类学研究的也是这类传统社会中的传统音乐,而这类传统文化、传统音乐大都散落在边远村落或田间野外,因而“田野”一词就相当贴切地表达了研究对象的空间特征。 在“田野”中形成的田野工作的方法也就 被包含在“田野”这个特定空间概念中, 从而使 “田野”一词本身就与特定的方法论联系在一起。

        2.异邦的田野与故乡的田野:西方的音乐人类学其研究取向一直遵循着对西方以外的“他文化”的研究,因而研究者田野工作的路径, 就必然是踏出国门, 走向异邦, 深入到陌生的田野中,调查和研究不属于自己文化的音乐。而中国的音乐人类学者则秉承古代“采风 ”遗制,一直保持了研究家门口的音乐的传统, 因而其田野 工作体现出的学术特点就是“在家门口的田野上做田野”。

二、走进“田野”

        1.在家门口的田野上———近距离、远经验:作者在大学临毕业前有机会体验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民间音乐田野采访———前往甘肃临洮莲花山,以一个 “完全观察者”的身份, 对在那里举办的有十几 万民众参加的民间“花儿会”进行了一次基本上是“观看式”的采访。

        2.田野上的过客———永远的局外人:所谓的调查和研究,只是一个本土“外来”学者 的远经验的观察和远视角的分析,这种观察尽管在空间上是“近距离”的,但是,这种在空间上近距离的田野,在文化归属上,在文化感知、文化认知和文化认同上,仍然不可避免地是遥远的田野。这片不属于我们本位文化的田野,对我们来说就是“异邦”的田野。包括我们在内的进入这片田野的任何文化局外人,只要他不具备“双重音乐能力”,不具有深度参与而形成的局内人感 知和主位观视角,那么,这片田野对他们都是属 于遥远的“异邦”的田野。我们这些行走在田野上而不能融入田野的过客,似乎永远是不属于这片田野的局外人。

        3.田野上的外国人———我者的田野还是他者的田野?:文章将田野分为“我者”与 “他者”,指 的是田野工作者( 研究者主体) 对田野(研究对 象客体)的不同文化认同。其中, “我者的田野”是指田野工作者研究和认定的本文化的田野; “他者的田野”是指田野工作者研究和认定的他文化的田野。从常规角度理解, “本文化” 指的就是本人生活、成长于其中的属于自己的本民族、本国的文化,因此在本文化的本土田野上做田野理所当然应该是“我者的田野”; “他文化”是指本人并不熟悉的他民族、别国的异质文化,因此在他文化的异土他乡做田野理所 当然应该是“他者的田野”。从学理意义上分析,文章采用 “他者的田野”与 “我者的田 野”,可以说是一种隐喻性表述,其中, 他者的 田野,喻意着由于研究者对田野的陌生感、疏离 感而形成的“局外”效应; 我者的田野,喻意着由 于研究者深度参与、融入田野、亲近田野并习得 双重音乐能力而形成的“局内”效应。

三、感悟“田野” 

        1.田野上的“公家人”———田野工作者的 身份认同:尽管中国古代设采诗官采风问俗以供天子 了解民情的制度早已废弛, 但在中国 (尤其在新中国 ) ,这些以音乐收集、整理、研究工作 为己任的知识分子或音乐家、音乐理论家,其实 都是早在延安时期就已经定型的“公家人”,他们的身份并没有脱离 “官方”。中国特有的社会历史文化传统在新中国成立后一直在延续着传统的遗绪。

        2.田野上的界碑———地方领地与乡土专家:在家门口的田野上采录资料、整理研究,分析音乐、寻找规律———这种在空间距离和文化 认同方面都接近研究对象的田野经验,通常可称之为“近经验”。

        3.历史的田野与当下的田野———史与论中的远经验与近经验:自然的田野总是在空间中存在并在时间中延续;学术的田野却总是在当下的空间中被当代的人们所把握。对中国古代音乐史的研究者来说,他们的研究对象对他们自己来说是绝对的“异邦”(异文化 ) , 他们只能透过笼罩 在迷雾中的映像———音乐史料 ( 文献、图像、出土实物 ) 去接近他们的研究对象。对这些音乐史研究者来说,他们的研究必然是一种“远经验”的途经和“远视角 ”的关照。 以往被学界作“论”( 民族音乐理论)的研究领域以及从事这一领域研究的中国本土音乐人类学者,是相对的“近经验”和“近视角”,原因是他们能够走进田野、靠近活着的研究对象。

        4.通过田野走进历史———近经验,远视角:将田野工作中获得的活态音乐资料与古籍 文献中记载的音乐历史资料相互印证,从而达到研究的目的,或以古佐今,顺向地证明今乐之古远; 或以今证古,逆向地还原古乐之真貌; 这 是中国音乐人类学田野成果的一大特色。中国音乐人类学者的许多有建树的理论成果, 大都是通过对存活的民间音乐实践与历史文献相互印证而取得的。这种研究的 “特色”, 就其性质而言,或可称之为中国的 “历史音乐人类学”模式。中国的这种“历史音乐人类学”研究并非是在空间上走向遥远的他者, 而是通过家门口的现实田野走进历史,从时间上走向遥远的过去,从对过去陌生的“远经验”中获得“远视角”( 或称“古视角”)的客观关照。 

        5.通过历史反观田野———远经验,近视角:研究者进入田野就是为了通过田野走进历史,研究的主要目的似乎不在于从田野中寻找和发现民间音乐在当下实践中的价值,民间音乐的价 值似乎不能仅仅通过当下的文化在现实的空间 中认定,而是必须通过久远的时间经历才能确立。这种观念,这种方法,或者说中国音乐人类学走向田野、研究民间音乐的这一特点,正是本文所谓的 “通过历史反观田野”。这一特点在 方法论方面所体现的则是 “远经验——近视角”的互证方法,在研究理念方面所坚持的则是以 音乐形态为研究主旨的中国 “民族音乐理论” 的学术传统。

走出“田野”……

        田野工作者应该走出对田野的主体体验,跳出田野工作者的本位立场,以更加“客位”的视角更 为客观地去反观田野。人类学、音乐人类学一再告诫我们,作为一 个合格的田野工作者应该做到用 “局内人 ”立 场“主位”地体验和观察研究对象,既要“融入”研究对象又要从中“跳出”而保持学者的客观分析。

        作者观点:尽管站在 家门口,仍然还是局外人; 尽管对面本文化,依然持有客位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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