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地图》第六卷 路漫漫其修远‖ 第一二二章 针锋相对

 

 

“‘慎之又慎’？大人要青丘国再等多久啊！一千年？难不成要等到龙首山附近的大戴国的陵墓都朽了才动身不成？你总说‘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岂不闻兵书上亦有‘兵贵神速、破釜沉舟、一鼓作气’之说？再等，恐怕军士都有厌战情绪了，黄花菜都凉咯！那个时候敌军长驱直入，战争如果在我国蔓延扩展，生灵涂炭，我辈便是罪人，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在黄泉与祖宗相见！岂能比得上如今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来得痛快和实在！不过，您要说为什么这第三块龟甲上的裂纹不善，也恐怕是因为目下朝中像大人您这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庸碌之辈存在着的缘故吧！”

 “年轻人，现在在这里能够大放厥词，未必事后有受辱之心胸。大人正值盛年，容止潇散，国人倾慕，然国家大事，可不是你府邸里那些胯下的肉体玩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你生造谣言！”

不廷胡余缓缓道来：“谣言而已，大人何必这般着急，不过这谣言传得这么广，那可就有几分值得让人疑惑的了，连老夫家里后厨中的人都知一二，实在可疑！大人可要当心自己的清誉，千万不要生生地被别人给玷污了，那样可就委屈了。”不廷胡余捋着胡须，哂笑着说道。

 “大人，你可知这里是朝堂，岂容你这般言辞!”银执大人青筋暴怒。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边老辈自有着云淡风轻的谈吐。

银执大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强忍着，话锋微微一转，笑迎着道来:“没别的，只是觉得不廷胡余大人您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多虑了吧！倚老卖老也不是选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吧？今日之大王早非之前之大王，大王如今天纵英武，愿完成祖上之未完成之宏愿，御驾亲征，应是我朝之莫大荣幸，即便是孤军深入，敌军见了也意想不到吧，他们那些人我又不是没有见过。羽翅国怎么了？羽翅国难道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吗，见了我军深入定是手足无措，不下破了胆才怪。”

“为臣为将的不得不为我王多算着点，出去行军打仗又不是儿戏。”不廷胡余态度显得谦而沉稳，有老将的风采。

 “哎，不廷胡余大人您是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做事是不是太过谨言慎行了？其实岁数大没问题，谨言慎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若是做过了头，便成了懦夫。”

 似乎戳中了不廷胡余的痛点。也是，诋毁勇气便是对为将者的最大侮辱。

 “银执大人，你，我只不过说我主意，你处处咄咄逼人我才说了方才那样的话。你不同意可以，可也不要说话挑刺！”

 “我挑刺了吗？”

 “老夫纵然年岁已高，也宝刀不老，不输你们这些年轻人！”

银执大人哂笑答曰：“那有机会晚辈自当领教一二咯！我呢，只不过是提醒大人您，不不，也算是给朝中的所有大臣提个醒儿吧——别长了敌人的气焰灭了自己的威风！如今我军即将讨伐贼国，大人方才那样说恐有不妥之处吧！”

 “怎么不妥了？”

 “大战即开，将士将行，你这说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动摇军心了吧！”

 “你……竖子！”

针锋相对

“别给将士们征战沙场的炽热决心泼了冷水！没别的，我也只是好意建议下而已。”银执大人妥妥地说着。

也难怪，银执大人正值壮年，他的凌厉急切，血气方刚我是早已经领略过了；不廷胡余年事已高，岁月练就了为人处世的谨慎耐心，注重严防周密。两个人一个是火，一个是水，一个是新晋国之倚重之臣，一个是忠心耿耿的几朝元老，真是一刚一柔，一少一老，委实难以相容的。

不廷胡余在朝中哪里受过狂生的这般挑衅，咬牙跺脚，却限于词穷，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就差破口大骂了，他便叫着让大王评理。

 “好了，都别说了！寡人是叫你们商议讨伐贼虏的国家大计的，你们倒斗上嘴了？真是胡闹！”大王重重拍着宝座的扶手，一脸愠色，威势而下，“银执，不廷胡余是老臣，纵然你和他品级相同，也应该给予相应的尊重不是？不廷胡余，男人家的，谁没有几房宠幸，只要适可而止，控制好家口就行了，何必在这里揭人家的短，伤了朝廷的和气不是？”真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感觉。

 “下臣知错，下臣知错。”两人见此委实感觉不妥，便各自向大王称错道歉了。

 “好了，好了，两位爱卿虽然各执己见，但却都是寡人的左膀右臂，国之栋梁。只不过，不廷胡余。”

大王温温地看着底下已经显出了原形的不廷胡余，只见他两耳缠绕着的两条青蛇像池塘的水草一样随波纹左右摇摆，而腿上缠绕的两条赤色花蛇如攀爬树干的藤蔓，各自将蛇头竞相向上方伸去，吐着芯子，跃跃欲试，如同等待主人给他赐予食物一样。

不廷胡余颔首低眉，抱拳答曰：“是，大王。”

“青丘国不能再等了，寡人先前听过了咸平人的故事，羽翅人攻伐别国，践踏人家的家园，早已经引发众怒。而下一步很可能集贼国之全力入侵我国。当此之时，道义和情势都说明了此时出兵最适宜。何况祖宗基业绵延至今，是该算场总账了！战场放在别家总比放在自家好些吧！有咸平人和周大人在，那边的消息总不至于一无所知吧！不廷胡余，你说是吧？”

银执大人见此，脸上冲不廷胡余露出一丝冰冷的得意的笑来。

不廷胡余身上的附蛇齐吐着芯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不廷胡余见大王决心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规劝道：“大王所言有理，想必那咸平人定会为了洗雪国耻全力忠心帮助我国的。不过，那大王也要精心筹划，务必做到调度周全，多手准备，万无一失。”

 “那是自然，爱卿有心了。相信有咸平人和周大人的帮衬，此番讨虏准备一定可以进行得周全缜密，有备前往！当然，凡事没有必要做到十分准备，相机而动也是必要的。另外，此次讨贼，大人就一同去吧，有你的细心周全，寡人也能安心些！”

不廷胡余闻此，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誓言道：“老臣谢大王信任，一切听从大王调遣，绝不再谈任何和作战无关之语，誓死为国讨虏灭贼，万死不辞！”

 “现在，国处特别时期，国家正是需要各位爱卿出力出谋的时候，望各位爱卿合力剿贼，中兴我大青丘国！勿负孤望！”

众臣齐刷刷地跪伏在地，叩头称颂：“大王英明，臣属定不负王命！青丘国千秋万代！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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