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边的中专生(7)绘制青春的朦胧

刚复课的教室课余时间人少,很清静,我经常在教室看小说,累了,抬起头,只见窗外微风拂柳,洱海碧波荡漾,也算得上是依山伴水的海景房吧,听着悠扬婉转的《梁祝》旋律,读着三毛的作品,感受着三毛与何西一起生活的时光,充满欢笑、喜乐和那种异国情调游历的传奇,我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幻想与憧憬。

教室门上的锁孔传来几声细碎的“咔咔”声,教室门开了,衡抱着一大堆绘图用具进来了,他见我在教室,目光中含着几丝意外地对我说:“又没作业,你还在学习啊,太认真了嘛!”

我听着,心中暗喜,只“嗯、嗯”应付他一下。

衡走到我的座位旁,放下手中的工具,看到我桌上的小说,才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看小说啊,难怪那么认真!”

“谁说看小说不可以认真了?”我反问他。

“没,没,没,不是这个意思,”衡连忙解释,“你要是用看小说的态度来对待学习,那你一切的困难也就解决了!”

这话怎么就像父辈的语气一样,我不想再理衡,把耳机音量调大。他也没在意,开始整理自己拿来的资料。几分钟后,衡就把几本专用计算表、裁好的图纸和几支不同型号的铅笔放在我桌上,对我说:“下周要绘图了,这些是需要的工具,我怕你买不全,给你买了一份回来。”

我心中浮起一丝感动,第一次绘图,我还真的乱不清要准备些什么绘图用具,我想调低耳机音量表达感谢,但话说出来却又变了:“绘图不是周一才开始吗,急什么!”

我的话仿佛在他意料之中,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很认真的对我说:“听高年级的老乡说,严老师的要求很严格,每次绘图的时间都很紧张,所以我们还是笨鸟先飞吧。”

好端端的阅读时间硬是被衡搅得乱乱的,再精彩的情节也看不安心了,这家伙竟然口无遮挡就说我是笨鸟,我本来不想承认,但他说的是“我们”,他那么优秀都承认自己是笨鸟,我也不好再否认了,不改变自己就只有面对现实的窘迫。

我不得不把小说放一边,开始与他一起计算,衡与我说了设计步骤和计算公式,就开始计算了,我听得像雾里看花一样,看着各种荷载取值,钢筋强度表,配筋率计算公式,我的大脑顿时短路,就像黄鼠狼咬乌龟――无从下手,我的眼神情不自禁又回到小说书上……不知过了多久,我手里的小说呼地被抽走,抬头却见衡用生气的眼神盯着我说:“算到第几步了?”

衡犀利的眼神让我吸一口凉气,我还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只能怯怯地说,“我,我现在算吧”。

然后我抓起一支笔,摊开计算表,急中生智地想,要配筋先得算荷载,于是恒荷载,活荷载算一通,然后一副大功告成的神态将自己的计算结果送到衡面前说:“你的楼面荷载是这样算的吗?”

衡按着计算器的手指接过我的计算表,不由得皱起眉头:“谁让你算楼面荷载了,这个值在设计条件上已经给出了嘛,你不会读题目?”衡说着在课本上给出的荷载值上划了个圈。

“那我白辛苦,我该先算什么呢,能不能再给我讲讲嘛。”我茫然地问衡。

衡没有再讲的意思,只淡淡地说:“自己复习下165页例题。”

我头皮一紧,打开课本,依葫芦画瓢写写算算,涂涂改改,装得很认真,但我的计算结果出来,配筋却满足不了规范要求,我在演算纸上,写了又划了。

在我烦躁地反复中,衡抬起头,他的目光终于温和了些,问我:“看懂了?”

我叹口气略带几份委屈说,“不懂也没人教啊!”

衡拿起我的演算本认真看起来,像胜利的将军一样,得意地对我说:“哼,多看一会小说就会了!”

虽然不服,但我力学计算中算不对的疑难杂症很多时候都是衡帮我找出病根,现在有求于人,我没在出声。

衡停下手中的计算对我说:“我再讲一次,听好了。”然后,衡指出我的梁的跨中和支座受力和例题不同,计算公式也不一样,我重新计算后,终于满足规范要求了。在衡的带动下,我们用周末的时间就把计算部分完成了。

周一时,大部分同学开始设计、计算时,我和衡都已经开始绘图了,衡有些得意地说:“看到了吧,你比别人多一天绘图时间了”。

我则有些生气地回答衡说:“我也比别人少了一天的休息时间呀”。

衡淡淡一笑,专注地画起图来。

绘图开始了,要将大量计算的结果反映到图纸上,那时我们只能用铅笔绘图,设计说明也必须用工整的仿宋字书写,所以能削出一支得心应手的铅笔几乎决定绘图质量的好坏。要将圆圆的铅芯削得扁平均匀,才能画出粗细平滑的线条来,否则划出的线条就会粗粗细细,铅芯还特别容易断,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一削笔,手上的力度总控制不好,不是这边铅芯削薄了就是那边削断了,将就着用吧,我图纸上那些线条粗一截细一截的,在笔尖划断的地方就是一个大坑加黑点,还有些橡皮擦的碎沫星星点点粘着,就像些芝麻点儿,衡打趣地说我画的是“芝麻图”,然后他就用茶余饭后的空隙包揽了我削铅笔的活儿,希望我的线条能划得平滑些,图面清洁些。

一天午饭后,衡一边削笔,一边看我画图,我正用橡皮擦着画多的线条,图面上留了些橡皮灰,吹不出图面,我顺势就抹了一把,想不到衡却放下手中正在削笔的刀片,发出一声叹息:“唉,我给你准备了小方巾,你怎么不用呢?这样一抹,图面不就更脏了吗?”

 “我……”其实自己知道可以用小方巾擦橡皮灰的,只是随手抹惯了,衡的细心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怎么解释了。

这时,狂人从我图板旁路过,我又没请他帮我看图,他偏要看,然后就在图上指出各样的错误和不足,最后他骄傲地说:“算了,你不要白辛苦了,我帮您搞定好了。”

他以为是在帮我大忙,但我对他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为却非常反感,没好气地对他说:“我有手有脚有脑子,会自己画的。”

狂人还不甘心地说:“不是,我是要画了包你的成绩得优的,别班同学请我画我都不帮他们画。”

我一听更恼火了,心想关你屁事?就这样说出来了,衡也在一旁提醒狂人:“你别害人了,被老师发现,若兰就惨了,哪有你这样帮人的。”

同桌何丹却在一旁羡慕地说:“也帮我搞定一份嘛。”

“没问题!”狂人得意地答应何丹,然后不屑地对衡说:“看到了吧,这你就不懂了,你也画不出来。”

衡无奈地摇摇头,甘拜下风……

一周后,到了交图的日期,狂人果然带来了三套图纸,一套是他自己的,另外两套是我和何丹的,三套图纸线条均匀,字迹工整,幅面清洁,让班上同学赞叹不已。一般同学画一套图时间都很紧张,没想到狂人却能画出三幅那么高质量的图纸,真不愧对他这狂人的名号,真是狂得有底气。然而我和何丹最终都没有交狂人画的图,我们心里都清楚,质量这么好的图纸,只有狂人能画出,老师很容易看出这图纸出自一人之手,谁还敢明摆着往枪口上撞呢。再说,我也没同意让狂人帮我画,这对狂人打击不小,看着两份被我们退回的图纸,狂人握紧拳头,狠狠往桌子上一捶,沮丧地说:“我白熬通宵啊!”衡却在后排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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