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成年人的崩溃与选择10

乌云中的飞机

……接上一篇……

“您说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

“我觉得你不像得了绝症，再做个化验吧。”医生重复道。

“怎……怎么会呢？没看错？没开玩笑？”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我怎么会开这种玩笑？你的状态很好，一点不像得了绝症，以防万一，建议你再做个化验，去吧。检查了就知道了。”医生一脸正色地说。

“我……”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或许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吧，转身去做化验了。

……

拿着刚出炉的化验单递给医生。

他仔细看了很久，最后抬头看着我，对我肯定地说：“恭喜你，确实没问题，你的身体没问题，很健康。上次给你确诊的的是哪天，也是在这里检查的吗？我来查查是怎么回事，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我愣愣地报出时间。

“对了，在我们医院之前你做过检查吗？在哪做的？什么时间做的？我联系一下，一并检查一下。”医生刚刚打了个电话后又跟我说到。

“第三人民医院，也是那天做的。”我的嗓子有点干。

听到我身体没事，绝症只是一个乌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高兴，反而有点怅然若失。我呆坐在会诊室，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想。

不知道今天的出诊医生什么身份，我等了大半个小时，居然就让我等到了调查结果。

原来真的是误诊了。

先在第三人民医院的时候我的片子与另一个人的片子搞混了。

然后更绝的是第二次检查的时候，又被医生误诊。可能是我那段时间身体确实出了点问题，可能是连续夜班疲劳过度之类的，却被误诊为绝症。

连续两次的确诊让我无法怀疑诊断的真实性，我真以为我只有一年可活了。

现在证实是误诊，可我居然高兴不起来。

甚至有一瞬间，我想告那个给我搞错片子的医护人员和给我误诊的医生。可是想想，还是算了。我现在是没事，如果真有事呢？这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不能这么得理不饶人。

可是，不做点什么，我也特别憋屈。

我瞪着眼看着眼前的医生，眼泪不自觉淌了一脸，就那么看着他，没说话，然后直接转身走了，没有埋冤，也没有道谢，直接走了。

抹掉脸上的眼泪，打算静静。

十一

不知道去哪，还是回了出租房。

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感觉庆幸，但更多的居然是遗憾。

之前，我以为我命不久矣，所以我豁出一切，想要按自己的想法活。可现在，现在我不用死了，我却失去了抛弃一起的勇气，我没有勇气离婚了，没有勇气离开家庭，没有勇气以后的日子都一个人活。

可是我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抛弃一切枷锁，得到身心的自由，难道我又要回去吗？

两种念头在脑海中来回冲击，让我痛不欲生，难以抉择。

想了大半宿。

终于，我还是怂了，或者说，我还是舍不得离开家庭，还是丢不掉背负了一辈子的责任。

想通以后，也不管时间不是不已经凌晨，就打通了妻子的手机，我怕，怕迟则生变。

电话很快被接通，看来妻子也没睡着：“双，没睡呢？”熬了一宿，我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嗯，还没有，你这时候打电话做什么，还是要说离婚的事吗？”那边静默了好一会，才有声音传过来，妻子的声音显得格外憔悴。

我有点心疼，觉得自己特不是东西，着急解释道：“不是的，双，我是跟你说，我又不想离婚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你！你这个混蛋，当我是什么？想离就离，想合就合吗？”妻子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和呜咽。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后悔了，真的，你原谅我这一次，我还是离不开你和孩子。”我着急解释。

“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说离婚的是你，连个原因也没有，现在又突然想和好，你给我说清楚。”妻子很难过。

“好，我说我说。”我赶紧接话。

“前段时间，就两个多月前，我不是发烧去医院了嘛，被诊出来是肺癌……”

“什么，肺癌！”妻子的声音陡然一大，还带着恐惧。

“不是不是，是误诊，误诊，现在确定了，我的身体没问题。”我赶紧解释。

“呜呜……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我还是你的妻子吗？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如果不是确定误诊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们，到时候在外面死了，我们都不知道，王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狠心呢？你怎么这么狠呢！”妻子的哭的我很难受。

“双，别哭了，现在没事了，是医院搞错了，我也是不想连累你跟孩子，我们这么多年了，辛苦一辈子了，我不想因为我的身体原因毁了我们的家。我错了，原谅我好吗？我想你了，想孩子们了。”

“王林，你这个混蛋，呜呜……你现在在哪里？”妻子抽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听着有点心疼，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发现妻子是这么在乎我，而我，也没有原先以为的那样，对妻子只有责任，我们之前，是有爱的，我居然现在才发现，我们是相爱的。

“我在出租房里，待会我就回家，你等我。”说着，我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那不也不用这么着急，天这么晚了，不好打车，你把地址发我吧，我去接你。”妻子被我唬了一跳，也没顾上哭了，语无伦次的说。

“不用，你在家等着，等我回去。听我的，先挂了，回家再跟你好好说，先休息会。”我难得的硬气了一回，哦，也不是，还有想离婚的时候，我也很硬气来着，啊，想捂脸。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也不收拾东西了，爬起来就准备回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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