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程序员究竟是怎么被绿的?

据说他是靠笔杆子爬上来的,所以大家背后叫他老笔黄。笔杆子本指笔上手拿的部分,后来也指善于写作的人。在互联网新闻圈,他可谓是不折不扣的老笔杆。圈里人称呼他人时,习惯在姓氏前加个老字,老黄、老黄的叫着,一来显得亲切,二来叫起来顺口。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哪个好事的带头,老笔黄的叫法一夜间便风靡起来。按公司时下风气讲,不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他凭一手好文章能爬到内容主编的位置?为什么偏偏是老笔黄,不是张三,也不是李四。这些,底层的人谁也不去追究,然而死死地认定了他就是靠笔杆子爬上来的,他就是老笔黄!

他如果不是一年到头穿了那样一身衣裳,也许大家就不会叫他老笔黄了。他这身衣裳,全公司无二。无历冬夏,总是一身格子衫。这种格子衫是从某宝打折批发,工厂店直销的断码尾货,被老笔黄套上,活生生就是个在苏格兰种土豆的老农。自从格子衫被全网嘲讽之后,就逐渐被其他人打入冷宫了,整个大楼还有时能见到,公司除他外已经没有人穿了。格子衫,牛仔裤,双肩包,他似乎只有这一身打扮,就再也没有变动过。年复一年,老是这身打扮,衣服有些地方已经洗得露出了发黄的纤维,而且还有缩水的嫌疑。众人看了老笔黄的这身打扮,都觉得太奇怪了。老笔黄却有他自己的道理,衣取蔽体,穿的花里胡哨的没有用处,要那么引人注目干什么?老笔黄生的又瘦又高,笔杆似的,乱蓬蓬的头发下还藏着副黑色的全框眼镜。他终年都是这样一幅打扮,任人观看,心安理得。

公司老板大佬王长得就跟他截然相反,肥头大耳还大腹便便,整天蹬着一双擦得铮明瓦亮的大头皮鞋,臃肿肥大的西装常残存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酒精味。两人在公司一站,活脱就是黑心地主和悲惨佃户同框,这就更引人注意了。老笔黄这个名字也就更被人叫的死死的。

大家都知道老笔黄真的很敬业。

老笔黄所在的公司看起来不大,门脸也很狭小。一进来就是个浅绿色的前台屏风,再往里依次分别是“编辑部”、“运营部”、“市场部”、“技术部”。编辑部是头一个部门,人数也较多一些,运营部人较少,市场部更少。技术部则是终日连人影都看不见了,据说因晚上通宵写代码,白天起不来。四个部门,从前到后,各有不同的头头。编辑部是采新闻写稿子的,运营部和技术部是负责平台策划和维护的,市场部负责对外谈合作接广告,是公司收入的主要来源。另外还有两个小部门,一是人事部;一是财务部——都是大佬王的亲戚主管。说是主管,其实并没有几个人,仅为听起来高大上些。这两个部门是没什么主要任务的,只是既要办公司,又不能不备。再往里面走,就是大佬王的办公室了,进门就是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几把转椅,后边墙上有一块横匾,白底子,上漆八个黑字,道是:“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据说这还是老笔黄的手笔,深得大佬王喜爱。其实大佬王私藏名家墨宝甚多,为何独爱这款,这就不得不提到大佬王的一人生得意事。据说大佬王年轻时候苦苦追求过一姑娘,使尽浑身解数不管怎样软磨硬泡,也不能获得姑娘的一丝青睐。要说那姑娘是十分漂亮,身边也不乏一干屌丝来跪舔,自然眼高于顶看不上他。年深日久,那姑娘却什么男子也瞧不上,年老色驰之下也就渐渐被剩下了。但不成想,大佬王还是对那姑娘一往情深,姑娘权衡利弊之下,咬咬牙就嫁给了大佬王。这放现代活生生备胎转正的故事,大佬王却乐在其中,以为是人的诚心所到,自然能感天动地金石为开,这就不免引得路人侧目,旁人议论了。老笔黄却例外,他是向来不掺乎老板的八卦的。

老笔黄的工位虽然极不起眼,视野可是辽阔。这位置靠近落地窗,窗外面就是一片辽阔的建筑群,有高大雄伟的楼房,也有低矮破旧的屋舍,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流,洽逢黄昏时分,太阳躲在窗楣处,把地上一切都薄薄的镀了层金,还在卷发似的绿萝叶梢上勾勒起一丝金边,蓬松松的,静静的。老笔黄觉得很美,于是就选了这个位置。春去秋来,公司里的人换了好几茬,老笔黄却在这扎下根来。编辑部里有满满三排员工,一排有六七个人,起初春夏期间也会来些女实习生,这几年都不来了,老笔黄嫌她们性子太跳脱,整日叽叽喳喳的不安分,不是能干这行的料,不过这点却遭受到手下男编辑的无数腹谤。编辑部相比其他部门,有个好处就是距电梯近,离老板办公室远,下班时候就极为方便。快走两步,就能抢上第一班电梯,电梯一到,门刚打开,部里的编辑们就一溜烟窜了上去,这无形中,倒是可以省去许多等电梯的宝贵时间。

主编的工作实际上是个监督。手下的编辑虽然不少,但大都缺乏能动性。大多半人是不愿意多干活的,尤其是呆的久的,惰性更重,喜欢偷懒,甚是难管。编辑的来源有二。有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这些人并不关心工作完成的好坏,只是找个事情干,能糊口就行,心里时不时都惦记着更好的公司和薪酬,稍微呵斥一下,当即就甩脸子辞职不干了。还有的是同类竞品公司的编辑跳槽过来的。这些人可都是老油条了,行业各方面都是门清的主,事事主意都大,更是桀骜不驯,项目不按自己的想法走,就消极怠工得过且过。这些形形色色的各类人,是连大佬王都难以搞定的,一切事宜全由老笔黄斟酌安排,工作检查程度的松紧,只是一本老笔黄的良心账。老笔黄对待手头工作的认真负责程度,他是从来不说的,但是这瞒不住人,瞒不住同行,瞒不住下属,尤其瞒不住大佬王的眼睛。那些在这家公司待过的人,都能看出来谁工作最负责最敬业。他们说:老笔黄是一个工作狂,耗尽了所有时间和热情,都花费在了这份工作上。

另一件瞒不住的事,是他新买了一套房子,只不过是位于燕郊。这套房子,单单是那两个车位,就是老笔黄贷了小几十万从肖顽主手里一次买下来的。

肖顽主是个怪人,但他并不顽皮。他是个京城土生土长,说的也是地地道道的京片子。本地人把玩儿当正经事,不务正业,而玩的又兢兢业业的人,都叫做顽主。肖顽主不到二十岁就被人家称为顽主。他也是个世家子弟,从小爱折腾,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花鸟虫鱼,无所不好,还特别爱走街串巷,转悠着玩。父母在日,没有几年,他就把一点祖产挥霍得去了一半,父母一死,就更没人管他了,他干脆把自家的房子都租了出去,还做起了房屋中介生意。每年出国一两次,到南边体验一把热带风情,近则泰国、新加坡、远则澳洲、南非。一半是散心,一半是欣赏南边的风景,看看当地不同肤色的姑娘,品尝下当地的美食。他真也养成了一幅顽主脾气。讲究吃喝,最爱吃的还得是老北京的烤鸭、炸酱面,喝七宝大曲。酒量很大,一顿少说得半斤。他人缘广门路多,买房卖房,装修建材,人们都爱找他掌眼出主意。

他帮人看房有一绝,约客户去看房,从来不迟到,帮客户占停车位,跟保安打好招呼,备好鞋套联系房东,一系列准备工作提前就已备好。他很善于观察表情,带看时总能逃避掉买主指出的缺点,像客户不满意的,他一张巧嘴,也能唬的人眉开眼笑。若是客户相中,他会帮客户下定,后续流程,一手包办,天晚时还会开车送客户回家。由于他这种周到的服务和狡黠的性格,使他在几个中介市场上很有点名气。他手上的房源遍及京城内外,有需求的人们都很愿意买他手上的房源。虽然价钱稍贵一些,细算下来,还是划得来。

17年年初那会,他在燕郊这片刚得了几套独家的房源,心里很高兴,找家馆子,自个儿随便吃点喝点小酒。门帘一掀,进来个人:

“你是肖顽主?”

“不敢,贱姓肖。请教?”

“甭问。你喝酒?”

“哎哎。”

“你心里高兴?”

“哎哎。”

“你得了几套新房源?”

“哎哎。就在燕郊这一块。您老看来是个行家,您给看看。”

“甭看,好地方!这周边小区我认得!——可是你卖得出去吗?”

肖顽主一听话里有话,忙问:

“莫非这几套房子有什么问题?”

原来这有一个内幕。这几套房子已经挂在好几个中介市场上,谁看了谁爱,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把它们卖掉。这几套房子是被人拿来投资用的,价不高不舍得卖。自从传出限购风声后,这些房子突然无人问津了,房东急的火烧眉毛似的。没有人想买,也没人能卖出去。谁成想,一向精明的肖顽主,竟中了招。洞悉此中隐情的不止一个人。进来的这位,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能高位接这些房盘!我教你个法子:这生意就是击鼓传花,你去找那些不懂行的人,把房子出手,哪怕降价卖,也比砸在手上强。”

“多谢您老!”

“甭谢!我这也是看跟你家老爷子的交情!”

肖顽主把风声放出去,来看的人不断。大爷大妈、叔叔阿姨、大姑娘、小媳妇、小伙子,都想买。一问价钱,购买意向更加火热:“乖乖!”老笔黄带着老婆花姐到这里溜达圈,心里打了一阵算盘。他知道肖顽主的脾气,一口价。当时就叫花姐回去办了贷款,一手交首付,一手交房,夫妻二人,心想投资房产,狠赚它一笔。

限购政策出台之后。一连几个月。肖顽主明哲保身和老笔黄贷款买房的糊涂举动,成了大家茶余酒后的话题。谈论间自然要提及肖顽主壮士断腕的魄力和惨痛接盘的老笔黄。

老笔黄每年挣的钱不少。有了钱,就都花在了花姐的身上,这套房也是为跟花姐结婚用的。

花姐是一个地道的北京大妞,祖父是解放北平的功臣,建国之后便在这里成家立业。这位老爷子四九城不少老人还记得。他的特别是说话喇叭似的大嗓门,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上了年纪仍精神矍铄,能吃能喝睡的也好。他家规矩特别大,吃饭时不能说话,晚上不许回家太晚,小辈人觉得太过严苛,但也不敢不服从。花姐是她母亲难产费了好大劲才生下来的,老爷子说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是把她当心尖子来疼。从小玩具和衣裳都是紧着小孙女来用,待遇连自己的亲孙子看着都羡慕。老爷子平时最喜游山玩水,出来玩更要带着最疼爱的花姐,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北海的白塔山。北海公园原是中国古代的帝王御苑,后来改成的公园。北海太液池有个小岛,名琼华岛,因为山顶建有一白塔,本地人也称之为“白塔山”。山上四周砌白玉栏杆,山脚更是有游廊环绕,盛春时分,柳叶繁茂,徜徉在蓝天碧水之间,倒是颇有一番风味。后来花姐也回忆说,与祖父同游,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等到门前的小槐树苗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祖父与舅舅一家人已经搬到澳洲去定居,也没人带花姐去北海了,直到她遇见了老笔黄。

这俩位是大学同学,老笔黄第一眼见花姐的时候,心就开始乱了。用明眼人的话来讲,他的心意,捂住嘴巴都会从眼睛里冒出来。有的人觉得老笔黄很木讷,花姐却觉得没有所谓。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很自然就在一起了。

老笔黄每年年末都陪花姐出国去澳洲陪老爷子一两个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家在农村,偏僻落后,这总让他在岳家抬不起头。他有个弟弟,但弟弟从未到北京来过。他弟弟跟花姐算起来有点过节,花姐叫他弟弟没事别上门。老笔黄也没办法,只能偷偷给些钱了事,对花姐就说:“在外应酬时,花了不少。”其实花姐心里都门清,只不过不想揭穿。过日子不就这样不是,不聋不哑,不配当家。

花姐有时出来走走,逛逛公园。夏天的傍晚,穿了一身合身舒适的玫粉色衣裤,脚穿银色细跟凉拖鞋,站在凉亭前面,或倚定栏杆与人闲聊,或细看流水淙淙。她把头发染成流行的栗棕色,还带着点小卷,显得皮肤更加的白皙,待人接物,脸上总挂着一弯浅浅的笑意。路上行人看见,都不禁暗暗惊叹她的容颜,以致与停下来装作看看四周的风景,好好地看上几眼。也有认识的在心里想:这样的女子,怎么就看上了老笔黄;有人不免想到家中洗衣做饭的黄脸老婆,为自己感到一点不平;或在心里轻轻吟道:“骏马常驼痴汉走,巧妇常伴拙夫眠”,情绪相当复杂。

老笔黄每天的生活都很单调。上班下班,两点一线。早晨,天刚蒙蒙亮,六点来钟,老笔黄就匆匆出门,着急赶车。他家离公司很远,途中要倒两趟公交车,再转地铁六号线。这地方黑车倒也不少,不管早晚,车站站牌那总有群汉子,一边瞅来往的人,一边大声喊:‘’拼车,国贸,二十——差两位!”——都是在外讨生活,起早贪黑,不容易。赶不上公交时,老笔黄就做这种车,到公司很快,微信付完钱,起身上楼工作,便又开始忙碌的一天。老笔黄到公司后,先要把工位收拾下,擦桌子,摆资料,倒垃圾,一定要弄得干干净净,心里才舒服。然后走流程式的倒水泡茶,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手下的编辑都熟悉老笔黄的习惯,看他收拾好之后,才会来汇报工作,请示任务。老笔黄看完日报,做好报表,发给大佬王。然后根据老板批复,召集手下编辑,该开会的开会,该干活的干活。布置完一天的任务,接下来就轻松些,只剩下检查督促人员完成任务的进度。手下的编辑知道老笔黄在这上头很严格,都埋头认真对待。

上午公司里没有什么事的时候,他喜欢去楼下转转。地下一层有条长长的露天甬道,甬道两边净是些餐厅饭馆之类的场所,尽头却是个小小的花圃。花圃没有围栏,修剪整齐的草坪上点缀着成簇的花朵,对于整天盯着电脑的上班族来说,他喜欢这种鲜艳的颜色。走上前去,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朵芳香,他喜欢这样的味道。他喜欢看老大爷哼着戏文拿着喷壶给花草浇水,什么虞美人,鸡冠花,金盏菊,喝饱水之后摇头晃脑很是心满意足,他喜欢看花瓣上残留的水珠。蓝宝石般的天空上,飘过白云朵朵,他喜欢看微风拂过花丛 ,喜欢这种细腻轻柔的沙沙的声音。

老笔黄的食谱也很简单。早上时间紧张,他就从便利店买个包子,一杯豆浆,对付一下。午饭是花姐头天晚上做好的,他第二天带到公司来,用微波炉稍微热一下就能吃——顿顿都是米饭,菜是一成不变的青菜,有时会放上一两块肉。吃腻的时候,就买上一盒鲮鱼罐头,变换下口味。晚饭自然是回家吃,花姐说外面东西不卫生,老笔黄自然是言听计从,即使公司组织聚餐,别人请客吃饭,他一般都是婉拒推掉,实在难以推脱的,也必定先跟花姐报备。

老笔黄那样有钱,又那样俭省,这使许多人很生气。

老笔黄万万没想到,他会碰上一个托尼孙老师。

托尼老师是前几年在互联网上流行的梗,把洗剪吹烫的理发师叫托尼老师。实际上是讽刺那些只懂土味造型,却偏要装洋气的理发小哥。

托尼孙是个混迹街头的小流氓,从小就调皮捣蛋。小学五年级起就开始学社会人,打扮的花里胡哨,染一头黄毛。上初中的时候,各门功课一塌糊涂,篮球却是打的极好,他长的面皮白净,虎背蜂腰,双臂极长,投篮动作潇洒又帅气,打比赛总赢得球场边一干迷妹的惊声尖叫。初中三年级时就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同学玩早恋,却未曾想招惹了另一位追求这女孩的校园大哥。那位大哥对外扬言要修理他,托尼孙得知后纠集了许多打篮球的兄弟,把这位大哥堵在厕所狠狠教训了一番,还限他几天之内交封悔过书到自己打球的球场上。如若不然,还要接着搞他。这位大哥竟被吓破了胆,好几天睡不着觉,也不敢上学去,最后只得乖乖照办。这校园大哥原来是跟托尼孙在外面的朋友混的,他知道这人是个胆小鬼,所以给他来个狠的。初中毕业后,他读了三年职高,又上了一年专科,都没上完,就跑出来闯荡社会了,从此更加肆无忌惮,无所禁忌了。他在夜场做过几年服务员,还借了一辆车,晚上专门送陪酒女或女客人回家。他的心思她们都知道,这些陪酒女和女客人可不在乎。她们心想:这样体贴漂亮的男孩子,真是讨人喜欢!后来年岁渐长,他觉得要学门手艺,又进了一个什么训练班,学了美容美发。因为在夜场的关系,结交了许多女客,虽然剪发手艺马马虎虎,却在这一片小有名气,成为了传说中的托尼老师!

托尼孙开了家发廊,就坐落在花姐常去的公园。他一见花姐,就相见恨晚。他有时去老笔黄家做客,有时把花姐接到店里做头发。有一天傍晚,老笔黄身体不适,请了半天假提前回家,却没带钥匙,他在门口敲了半天房门,门才开。里面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就是托尼孙。托尼孙慌慌张张的掩面跑了。老笔黄却发现花姐的大衣里面什么也没有穿,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他一气之下,就再没回去过。

老笔黄跟花姐一拍两散,好友易云天得知这消息后,约老笔黄出来坐坐,两三瓶啤酒下肚,就再说不出话来。易云天劝他:老黄,看开点,不值当为这种人置气,你就当瞎了眼认了个白眼狼吧。老笔黄满脸苦涩,苦笑不已。

没想到,过了两天,花姐又主动约老笔黄谈财产的问题,原来这是托尼孙撺掇着花姐来要房子,老笔黄气的要死,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买房时名字写的就是花姐。身边知情的朋友提点一句:易云天不是律师嘛,赶快去找他出个主意。

易云天作为中间人,私下找到花姐谈了一下。花姐心中有愧,本就觉得对不起老笔黄,无奈托尼孙却不肯罢手,存心要找这个碴。易云天知道这是非花钱不能了事的,就拐弯抹角的问托尼孙,你到底想要多少钱?托尼孙回道,按市价至少得给我一百万,不,是给花姐的。易云天说:他拿不出来,你看看他穿的这身衣服,就知道……托尼孙打断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他拿的出,花姐了解,你见他本人再谈谈。

易云天见了老笔黄,劝他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这个血是非出不可的。老笔黄问:“能不能少拿一点?”易云天叫他跟花姐亲自去说说,两个人好聚好散,不值当为点身外之物再次翻脸。老笔黄说:“行,就这样。我一辈子就你这么个信得过的朋友!”说着就落了两滴眼泪。易云天心里也酸酸的。

花姐最后拍了板,对托尼孙说:“这个人一辈子省吃俭用,也怪可怜的。”托尼孙说:“那好!看你的面子,少要他二十万!两方人约了个时间地点,签字画押,财产两清,从此再见面,即为路人,易云天陪着老笔黄出来,劝他:“算了,是财不散。不就是八十万吗?看开一点。破财免灾,只当买了个教训吧。”八千岁心里想:不是一百万,是八十万!不过回头想想,毕竟少花了二十万,竟觉得有些欣慰,好像他凭空捡到二十万似的……几个月后,周一的帝都,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老笔黄穿了一身时髦有型的新装,把他的老黄布格子衫换了下来。他摸了摸刚刚打理好的新发型,整个人都好像从新活过来了似的。

吃早饭的时候,店员照例又给他拿了一个包子,一杯豆浆走出来,只见老笔黄把包子往桌子上一拍,大声说:

“给我来一碗三鲜面,记得,多加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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