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子”哪吒:传统IP创新做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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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最丑”哪吒横空出世:烟熏妆大眼、蒜头鼻子、一口大豁牙,动不动双手插入裤子,一脸坏笑,像个小痞子,完全颠覆了传统的白白胖胖乖小孩的哪吒形象。对于这种“颠覆”,消费者已经用手中的人民币、朋友圈里的“自来水”私域流量做了投票,上映5天票房突破10亿。

不过,也有一种声音认为,新版的《哪吒之魔童降世》破坏了哪吒的嫉恶如仇的传统形象,是对传统的恶搞。其实,这种对中国传统文化IP的态度,颇值得辨析:什么是坚守传统,什么是固步自封?什么是创新,什么才是恶搞?

传统和创新

经典IP的活力,有赖于被演绎出新的故事,以符合现在当代人的审美,回应当下的精神文化需求,认真做到“古意开新”,它就不是恶搞。

以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1979年的动画片《哪吒闹海》作标杆,哪吒的确是“颠覆”了。殊不知,当年的经典动画片本身就是对原著的IP的创新,并不是照搬《封神演义》。

甚至哪吒的形象,从印度传入中国,从附会名将李靖再到“穿越”到《封神榜》,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被创新的过程。印度古代经典《罗摩衍那》里的多闻托塔天王俱毗罗,他有个儿子叫Nalakūvara,叫做那吒矩钵罗,或者那吒俱伐罗。后来这个形象被吸收入佛教,成为毗沙门天王三太子。在宋代之后,毗沙门天王逐渐演变为唐朝大将李靖,而李靖又被神化为道教神仙,如此哪吒就拥有了中国“血统”,被载入《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其中称:“生五日,化身浴于东海,脚踏水晶殿,翻身直上宝塔宫,龙王以踏殿 ,故怒而索战。师时七日即能战杀九。”一直要到明代人写《封神演义》时,哪吒闹海的经典故事情节才被确定下来,并且把故事的时间从唐代的李靖之子“穿越”到武王伐纣时。

这次《哪吒之魔童降世》重新叙述了人物矛盾,将哪吒设定为阴错阳差之下“魔丸”投胎的“坏孩子”,在注定的劫数中去逆天改命。李靖的形象也从《哪吒闹海》中的刻薄寡恩、色厉内荏的“坏父亲”,转向为了还孩子清白给全城人磕头,甚至偷偷贴了“换命符”要替哪吒去死的“父爱如山”。整个故事从“反压迫”“弑父”的冲突,走向更适合当代年轻人的改变命运、合家欢主题。

传统文化需要不断创新。比如,《西游记》是我们中国人共同的文化记忆,这个IP本身就需要不断被创新、诠释。杨洁导演的《西游记》是经典,周星驰的《大话西游》也可以是经典。

古老与年轻

既让观众得到感官层面上的“爽”,又能把传统文化寓于春风化雨之中,上述创作路径的大获成功,绝不是偶然。

哪吒也好,大圣(《大圣归来》)也罢,这几年的国产动画纷纷把触角伸向中国古代神话传说,绝非偶然。一来,这些人物形象为广大中国观众所熟知,容易产生亲近感。二来,相关神话传说也确实精彩,为创作者提供了丰富的题材和广阔的空间。可是,拥有这些有利条件,不代表一定能奉上令人满意的作品。

《哪吒》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就在于打破陈规,大刀阔斧地改造曾经深入人心的叙事模式。本片终于告别了人物脸谱化,不再把哪吒的故事描述为简单的正邪二元对立,而是将哪吒的自我认知、成长经历当作叙事重心。这样一来,本片做到了与时俱进,贴合了时下年轻观众的心理需求。

既让观众得到感官层面上的“爽”,又能把传统文化寓于春风化雨之中,上述创作路径的大获成功,绝不是偶然。不久前,《长安十二时辰》的走红,同样得益于这一思路。

摆脱对帝王将相的赞颂和对历史故事的简单重复,《长安十二时辰》的新意来自于主创眼光的“向下”。用主角张小敬的冒险经历串联起长安城中的百姓生活百态,让观众好好领略了一把大唐民俗民情。无论是街坊的地理位置,还是士兵的行军方阵,都激发了不少网友的考据兴趣。和《哪吒》一样,该剧也没有脸谱化地处理人物角色,而是让观众看到不同阵营之间的对抗以及封建王权对其形成的制约。

我们常说要普及传统文化,但怎么普及?《哪吒》和《长安十二时辰》的走红,有力地证明,一部优秀的文艺作品可以在加强中国文化软实力的进程中起到怎样的作用。

值得期待的是,新哪吒不只是一部单个作品,还同时创建了新封神宇宙,为创造漫威宇宙式的大批后续创作打下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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